遭到多少排斥,里面的机器人都会不厌其烦地擦拭玻璃上的鸡蛋液,捡起从窗口丢进去的垃圾,打扫到一尘不染,仿佛强迫症患者的作品。

幼鸟也往里面丢过东西。

他自己。

救助所时常克扣经费,一场北风降临,外面是齐膝深的大雪,拥挤潮湿的大通铺里却不开暖气。

隼形目虽然厉害,可幼鸟的存活率很低,每过一个冬天,都相当于一次凶险的历劫。

幼鸟生病了好几次,隔壁床的小喜鹊笑话他,说这是魔鬼的诅咒应验了,老皇帝正在吸他的精血。

“你肯定活不过这个冬天咯。等你死了,我就戴着你的围巾去学校。”

幼鸟操起枕头,把小喜鹊揍得满地乱哭。

围巾是妈妈给的,临走前从脖子摘下来给他系好的。

幼鸟学着妈妈的样子,把围巾绕起两圈,其中一段塞进外套里。他把鼻子埋进去,只露一双眼睛,假装那份温暖是亲鸟羽毛的守护。

他想着,反正自己都要死了,不如劫持一辆奶车,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

幼鸟在深夜里毅然出走。

雪花粘在洁白的睫毛上,凛风吹得人头痛欲裂,不惧风雪的小隼却伸展手臂,努力保持着平衡,在空无一人的广场上逆风而行。

快到了,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