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饥饿和伤痛中绷起肌肉,神经系统高?度活跃,爆发出更凶更狠的力量。在那副色调昏昧的画里?,雄性?手臂青筋如?枝蔓般隆起,鱼尾巴啪啪砸在潮湿的礁石壁,几乎能把石头?拍出裂缝。

仿佛海啸凶涨,惊涛骇浪。

那令人惊颤的声?音,将极大得?刺激雌性?的感官,激起的酥麻从大脑皮层一路飙到尾椎骨,引发一系列腥而甜的生物反应……

比如?,受孕。

又比如?,催熟甜蜜年轻的小?雌性?。

当时的幼鸟听得?一知半解,皱着?小?眉头?,垫起脚尖,想隔着?玻璃罩摸摸雄性?人鱼隆起的背肌。

这里?会不会长着?刺?

“哪来的小?鸟?”讲解员一回头?,惊讶地?喊。

幼鸟一溜烟跑出去,手指饼干撒了一地?。

·

白翎想起那段糜艳的野史?时,已经迟了。

他呆呆望着?天花板,心头?只有一道念头?。怪不得?这老混蛋上次温文尔雅地?问他,需不需要前奏。

原来雄性?人鱼起步就是油门。

这张单人病床有些局促,尤其放上郁沉那双大长腿,空间?更是窄得?无法挪腾。

白翎感觉自己的义肢被擒住,往下一压。他顿时像早春树梢上的雏鸟一样,弹起来混乱地?撞进家长胸膛,开始焦急的鸣啼。

在人鱼这里?,瑟缩是不被允许的,雌性?必须彻底向他交托控制权。以防对方过分逃跑,他粗暴扯下栓在床沿的一截皮带,就要栓上去。

“别,别把我栓起来,”小?雌性?慌忙躲闪着?,而躲避的结果则是双手攀上他的肩膀,慌不择路地?祈求着?:

“我不会逃的。您想怎么样都可以,就是,别栓我……我会恐慌。”

年轻的雌性?用断断续续的声?调和他说话?,带了点体温过载的鼻音。

郁沉勉强想起对方凄惨的经历,想起雌性?早上还在发高?烧,于是掘出一点关照,含吻了他干涸起皮的唇。

“我允许你反抗,你可以抓,咬,踹,夹。”

由雄性?主导,这感觉太可怕了。

白翎开始本能地?寻找庇护。

但他始终意识不到,侵略者和保护者同位一体。

“这是什么?”

人鱼歪着?脑袋低头?端详,在台灯的光晕下,面部?被光线勾勒出石膏像般的阴影。

“……什么?”白翎喃喃地?问。

郁沉捏着?台灯,像鉴定瓷器似的,往义肢连接的大腿根上照。

皮肤湿漉漉的沾了一层发热的水渍,被光一射,反出透亮的水光,在这层光的笼罩下,蜿蜒的字迹攀爬着?白皙的皮肉,组成了两个?字:

出入。

郁沉将他的腿翻过来看了看,又照向另一边,仍然没有收获。

出入平安,这里?只有“出入”,“平安”在哪?

“……只有出入,没有平安。”那只鸟神情怔怔地?看向窗外,眼底的冰霜早已在高?热里?融化。他颤敛着?睫毛,身上渗出一种冲突到极致的破碎与韧性?。

白翎转过头?,把脸贴在人鱼近在咫尺的手臂上,轻声?说:

“‘平安’和剩下的腿一起断了。”

说完之后,他惊讶自己居然松了口气,仿佛长久以来堵在胸膛的愤懑都有了发泄之处。

他知道自己说给这个?人听,必定会收到怜惜,必定会得?到爱护。以前这些他会视作弱点的感情,如?今却成了他赖以生存的部?分。

他好?像真的……被惯坏了。

借着?昏黄的光晕,白翎看见那颗头?颅忽然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