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它,能一星半点地证明自己的价值。

D先生似乎在思索:“这样吗……”

木桩鸟没有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只?是僵硬地伸着手,不知所措。他站在街边低声?下气地请求对方买下勋章,已经吸引了路人?奇怪的目光,那些人?看得他满脸羞耻,眼里的苦泪将掉却不敢掉。

身为战士,卖掉勋章和卖身其实?没有区别……

都是丢掉尊严。

可当木桩鸟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向D先生,似乎又从那双无神的眼里,看到了尊敬。

这时,D先生忽然伸出手,主动握住了他:“感谢你?为国家做出的一切贡献。”

一滴热泪控制不住地砸在D先生青筋纵布的手背上。

那位老兵,操着被战争磨损到沙哑的嗓音,慌张着说:“雨、雨下得真大,不是吗?”

那时的木桩鸟并不知道,D先生曾无数次午夜梦回?,痛恨自己的漠然。

抓住断腿鹰隼的翅膀,揽进怀里,有那么难吗?

郁沉反复质问自己。

第62章 小鸟回家 明天我还会去车站,还是晚上……

生活教会?了一个老兵坚韧、容忍、乐观, 却没有?教会?他怎样面对温情。

“雨、雨下?得真大,不是吗?”

木桩鸟很紧张,他害怕泄露些许不体面的情绪, 便咬死嘴唇,把错乱的呼吸屏在嗓子里。

快喘不过气来了……

“你的呼吸声不太对。”D先生关心询问。

“哦,这是因为?下?雨天, 大气压比较低。喘气是要比平时?费力些的。”木桩鸟无比感谢往日经历, 让他说起谎话来, 毫无打顿。

D先生说:“你的手?很冰。”

木桩鸟磕磕绊绊地撒谎:“我来的时?候刚喝了冰啤、啤酒。”

他尽力让音尾上扬, 仿佛喝上啤酒这件事,能够证明一个人的生活没有?那么?困顿。

D先生却脱下?手?套,放在他冰凉的手?心, 同时?拿走了那枚勋章:

“我们交换。”

小羊皮手?套是这个乱世不可多得的进口贵货, 价值远超于?木桩鸟的勋章报价。

以物?换物?,而不是直接给钱, 悄无声息地保护了他人的尊严。

木桩鸟紧紧攥住手?套, 皮质的温度传递过来。那些被战争和枪械磨损的茧子,似乎被温暖到?, 变得稍微柔软了。

可是他的手?指肿着, 他戴不上。

D先生:“明天就是五月了,春天过去,该暖起来了。”

“这样啊。”木桩鸟说。

五月,天气该暖和了。大街上的人们穿起薄衫, 只有?他, 裹着不合时?宜的皮夹克,冷得血液四?肢麻木。

D先生和街上的人都逐渐走向夏天,而他, 好似永远留在了冬季。

他走不远了。

天色暗沉沉的,行人们奇怪地看着一个中年残疾大叔低头?抹着眼泪,全世界都看得见,只有?站台上的男人看不到?。

木桩鸟却因此感到?庆幸。

这样最好,看不见最好了。

他和D先生之间,本来就是距离产生美。当距离化为?零,他们真实看到?对方的脸,或许只能勉强一笑?,把原本的话心照不宣地吞下?去。

他如此破败,如果D先生能看见,也只会?留下?不愉快的记忆。

木桩鸟很清楚,他们不合适,也不存在任何可能。于?是,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劝说D先生:

“别等了,你要等的人已经走了。”

D先生和缓地问:“他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