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沉吟出声,“你说你父亲死了,是怎么死的?”
“出车祸死的。”林软星坦白。
他略微点点头,似乎在思考什么,又打量起林软星来。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问:“你父亲死的那晚上,是不是见过什么人?”
林软星摇了摇头。
她压根不知道父亲怎么死的,甚至连收到死讯都很突然。
她也完全想不出,像他这样自私的人,在死前会想见谁。
是她吗?
还是那个女人?
她觉得都不是。
他心中根本没有她这个女儿,她一直都是他的拖油瓶,是他最讨厌的存在。
而那个女人,因为背叛也没获得他的真心,甚至连遗产都没拿到半分,生前她多么得意地在她面前张牙舞爪,死后就有多么落魄地带着她儿子滚蛋。
他会想见谁?
没有吧。
“其实,我特意查了一下,觉得有些事还是该告诉你。”
黎文堂的声音忽然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沉声说道。
“那天,你父亲给我们家打过一个电话,那天是我接的电话。我知道他是来找黎远道的,但是我儿子已经去世多年,他也是知道的,只是忽然打电话来说要找他,我也觉得很莫名其妙。”
“那天,他确实像喝了酒,胡言乱语。”
“我跟他说,我儿子已经去世了,你找不到他的。他就开始乱喊,后来他忽然喊了声,说有人找他,我问他是谁,他沉默不说话。”
“后来,他说了个人名就挂了电话。”
林软星眉头微蹙,问道:“什么人名?”
黎文堂沉吟出声:“阮心眉。”
林软星微微一愣。
这个名字,太过耳熟,也太过陌生。
像是久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她淹没。
那是她母亲的名字。
那个她从小就未见着几面,却在之后的每一年都分外想念的人名。
林软星忽然笑了声。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就像是一个无辜入狱的人被陷害,终于在很久后真相大白,将他释放出狱,头发却已发白,面容也已苍老,人还是他,却再也找不回当年的心情。
林青峰就是这样的人。
他将自己困在牢狱中,却也试图将别人困在其中。
一个人的懊悔,只会徒增烦恼。
林软星选择无视。
她不会因为他的懊悔而对他有更多的怜悯。
他只是个死人,死人而已。
“我儿子去世的那晚,也是出车祸。”黎文堂还在继续说,可声音却忽然苍老起来,像是在回忆什么痛苦的事,整个人陷在沙发椅里,阴影覆盖在他脸上,什么也看不清,“他这辈子说最对不起的,就是他的那个儿子,丢在山村里的私生子,也就是裴响。”
他的嗓子有些沙哑,带着几分晦暗不明,既心痛又无奈:
“你爸啊,和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以前就整天凑一块。”
“他俩性格很像,脾气相投,没想到最后都犯了同样的错。”
他不知道在感慨什么,忽然叹气:“哎……孩子,你也许无法理解我的心情,但我想说的是,裴响是我们黎家欠他的,他很好,他不需要给我们报答什么,但是我不希望他跟他爸一样。”
林软星静静听他说话。
她知道,她无法理解黎文堂的做法,就像他也无法理解裴响一样。
如果不是亲生经历,他也感同身受。
他这样顽固的人,说什么也解释不清。
于是她只能固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