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低头跺了跺脚。
潮湿的感觉像踩着海绵,黏腻令人不爽。
她盯着裴响看了半晌。
忽然撑着伞,弯下腰半蹲在他面前,与他平视。
“我们和好吧。”
林软星伸出了手。
这次,她是真挚的想和好,目光无比真诚。
她知道裴响一定看懂了她的唇形。
“再骗你,天打雷劈。”
闪电像是感知到她的声音,在她说话的时候,从远处劈来一道白光,照亮了她清丽的面庞。
可是裴响只是茫然盯着她看,灰色的瞳孔定格在她脸上。
好像丢了魂般,不为所动。
冰凉白皙的手,僵硬地置于空气中。
美丽又突兀。
林软星终于皱起眉头。
她如此真诚地想要和好,却遭到他的冷淡回应,纵使她再有耐心也有些不悦。
她讪讪收回手,说:“你先起来。”
“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不管做什么。”她顿了顿,“当然,不能太过分。”
她想,这都是她欠他的。
既然她欠了他两条命,这次就还给他。
直到此刻,裴响那黯淡无光的眼睛终于有了变化。
但也仅仅只有一点亮光,转瞬即逝。
他微微仰着头,像虔诚的信教徒,瞳孔空洞地凝视着林软星的脸。
他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
林软星的心弦瞬间紧绷。
如果他想要钱,她就给他一大笔钱作为补偿。
如果他想要她帮忙介绍城里的学校,那她就圆他去城里读书的梦。
如果……
但如果他提出太过分的要求,说不定她真会反悔。
毕竟人不能太贪得无厌,否则会遭报应的。
裴响的双唇泛着紫白色,因为寒冷而颤抖着,几次想说话却木讷的像搪瓷人无法开口。
林软星紧紧盯着他的唇。
“你可以对我笑吗?”
他问。
声音带着破碎的沙哑-
暴雨持续多天,山里爆发了严重的泥石流。
山洪蹿流而下,冲烂了沿河两岸的土堆,连平时洗衣的溪流也不再清澈,泛起黄白的浪涌。村民都忙着堆砌河流两岸的沙袋,以免洪水进一步殃及农田。
这种鬼天气自然没人出门。
连隔壁邻居家的狗都不叫了。
林软星转着手中的遥控器,目光无意识地盯着墙壁。
头顶的吊扇被风吹得吱呀吱呀响。
电视里通报着近日的灾害天气,不仅鹅岭村所在的山区是重灾区,连隔壁市都被洪水淹没,城里的柏油路也成了水路,俨然成了威尼斯城。
她回城之路,预计又得往后拖三个月。
纵使电视里都大肆报道着天气有多无情。
可微信上的消息还是一条都没有。
外婆还在厨房里忙碌,身影被灯光拉长,弯曲的影子折叠在木门上,连倒贴在门上的福字都变得斑驳。
从烟囱无法出逃的炊烟,被迫吹向客厅,林软星被呛得咳嗽了声。
外婆拖着蹒跚的身体,将一碗碗菜端上桌。
林软星非常自觉地将菜分成两份,一份留桌上,另一份倒进饭笼里盖上。
外婆说,裴响病倒了。
林软星一点都不意外。
那天夜里是她扶他回来的,也是她见着外婆用手帕擦着眼泪,哭成了泪人。
连村里的人都开始聊起裴响,才知道下冰雹那几天,他骑着三轮车出门,硬是将裴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