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张面具上。
漆黑的面具,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让她瞬间联想到了昨夜呈现在她房间里,那条强大的墨黑色鱼尾。
在她观察对方的同时,她也能感觉到沧瑜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后,极其快速地在她双腿上扫过。
只半秒便移开了目光,重新投向了广阔的海面。
温音迎着海风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共同望着那片波光粼粼的蔚蓝。
“这里的景色,总是看不腻。”
沧瑜率先开口,语气带着闲聊的意味。
“我刚刚远远看到,你在甲板上似乎很受欢迎,与不少宾客相谈甚欢。”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就像随口一提。
温音微微侧头,脸上也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浅笑。
“看来船主人对我真是格外关注……”她顿了顿,目光重新投向远方翻滚的细碎浪花。
没等身边的人回应,温音又继续开口:“估计是在海上颠簸久了,我昨夜做了一个梦。”
温音的声音里染上了一丝极淡的怅惘。
“梦里我变成了一条墨黑色的鲛人,被人类囚禁在玻璃笼子里。”
“我目睹我的家人,族人,一一惨死在人类的实验室里。”
“我无法离开,最后死在了一场大火中……”
温音简短描述完梦境,便缓缓转过头,直视着身旁的船主人沧瑜。
她的眼神清澈而平静,没有丝毫闪躲。
那是一种基于某种直觉的和近乎笃定的试探,笃定沧璃与沧瑜这对双生源头,对她存在着一种超越理智与本能的爱意。
她深吸了一口带着咸味的空气,决定打出明牌。
“而且,”温音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海风,“我似乎……无意中发现了一些这艘船上的小秘密。”
沧瑜从听到温音梦境开始,面具下的眉梢就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但他依旧维持着那副从容不迫的姿态,饶有兴味地开口。
“哦?不知道你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秘密?”
温音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不远处的侍从,然后装作思考的样子,轻轻抬手指了指他。
“他好像同我刚才交谈的那些宾客一样,”她斟酌着用词,目光重新回到沧瑜脸上,“皮囊下面的东西,都不是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名侍震惊地抬起了头。
但又在沧瑜扫过来的冰冷目光,迅速重新低下头去。
沧瑜并没有立刻回应侍从的失态,他只是缓缓地将视线重新聚焦在温音身上。
半晌,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混合着海风,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甚至是欣赏的意味。
“很有趣的发现。”
他微微向前倾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蛊惑般的危险。
“那么,既然你怀疑这艘船上充斥着这种‘东西’,甚至怀疑到了我的侍从身上……你怎么还敢独自一人,跟着他来到我这僻静的顶层甲板呢?”
“你不怕……我也是其中之一吗?”
强劲的海风吹得他黑色的衣摆猎猎作响,几缕墨色的发丝也从额前滑落,拂过冰冷的金属面具边缘。
他高大的身影在阳光下投下浓重的阴影,将温音笼罩其中,充满了压迫感,却又奇异地混合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温音仰头看着他,并没有被他的气势吓退。
她的目光依旧平静,甚至唇角还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
“因为我发现,他们好像……都很怕我。”
她顿了顿,纠正措辞。
“不对,更准确地说,他们怕的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