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捕网里栽。
说到底,是他傻得可以,怪不得谁。
谁先沉沦,谁便占了下风,再难扭转。
“可你现在在东宫,你只能听命于我,”少年把着寸劲,笔杆下滑抵住宁璇的脖颈命门,颇有些恶劣地提醒,“宁璇,假使你不能让近在眼前的我高兴,我立时就能送你去鬼门关。”
“将死之人,可没有筹谋来日的机会。”
假使宁璇审时度势,向钟晏如服软,对方未必不会被她哄骗过去。
偏生她在此被威胁的档口生出几分逆反心思。
“奴婢以为殿下看在这数日相处的情分上,会饶过奴婢。”
宁璇艰涩地启唇,分外清晰地感受到脖颈处的压迫感。
“我不喜欢朝三暮四之人,更不喜欢背叛我的人。”
钟晏如慢条斯理地说,一点都不好糊弄:“再者说,宁璇,是你先提的‘本分’,怎么临时倒戈又肯与我谈‘情分’了?”
笔更紧地抵进皮肤,仿佛业已戳到了她跳动的脉门。
宁璇阖上眼,不欲争辩:“要罚要杀,全凭殿下主意。”
钟晏如的逼迫于是进退两难。
看似是宁璇被他用权势掌控,实则不然。
毕竟是他舍不得她,离不开她。
是他被宁璇吃得死死的。
少年又一次在她这儿体会到挫败的情感。
微妙的沉默之后,宁璇忽然发现脖子处的威胁消失了。
她疑惑地睁开眼,望进钟晏如幽深似漩涡的眸子:“先起来说话吧。”
他自小便习惯被人跪拜,不知为何,却不愿意见到宁璇遵守那套主仆有别的宫内规矩。
似乎潜意识里觉得,这样会将人推远。
宁璇于是起身。
“阿璇,”少年的唇中吐出宁璇意想不到的称呼,“你得向我证明……证明我们之间的情分。”
“那样,我才能留下你。”钟晏如佯作刁难。
其实只要宁璇肯像往常那般哄着他,他便愿意将今日这些冷酷的剖白当作烟云。
可宁璇没能理解他的意思,认真地追问:“那殿下想要奴婢如何证明?”
钟晏如瞧见她黑白分明的眸子,说不上该是什么心情。
以免太纵着对方,让自己在人面前没了威势,少年骄矜地转过身去,自顾自将写有二人姓名的纸妥当地收入匣中:“你自己想吧。”
宁璇暂时无法堪破钟晏如的心情,遑论理解他设下的又一个难题。
脑中云遮雾绕,她步出殿外。
钟晏如有一句话说得极是。
想必她短时间内都是要在东宫里做事的,惹怒了少年,有害无益。
早知她就该先应下少年的话,至于最后有没有做到承诺,那又是后头的事了。
然而这个领悟来得晚了,她如今只得思索办法弥补。
证明她对他的情分?
情分?
她对他根本就没有情分,哪里又能够证明呢?
难不成她瞧见了几次他狼狈无助的模样,唱了歌哄他,摘了花送他,她就得对他负责。
若如这般,天底下的情债岂不是过江之鲫,没完没了。
她与钟晏如充其量不过是说过几句话,连朋友都算不上。
凭什么他就要她答应与他永远绑定在一起?
按说他该是明事理的人,怎会生出这般不可理喻的痴念?
也怪她当时昏了头,竟然没脸没皮地讲出“情分”二字,叫钟晏如抓住话柄做文章。
头疼啊头疼。
一想到自己纯良无辜的伪装毁于一旦,宁璇懊恼地绞起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