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宫墙在宇文氏迁入之后又经过数度粉刷,尽管上头的血迹已经看不见了,可是味道仍然依稀可闻。
他仰望着墙内那座焦黑颓危的阁楼,两年前,日攸就死在那儿……而两年后的今天,另一张相似的容颜却也逼得他走投无路--
这是宿命吗?
是上天注定他今生今世片刻都不得安宁吗?
天知道他多想卸下这一身重担逍遥度日……
「楚大人?」耳后传来一道不陌生的声音,回头一看,却是韩子江一身樵夫装扮背上还煞有其事的负着两捆柴。
「你来做甚幺?」动手拉过马匹楚曦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丝毫无意搭理,然而韩子江倒也不以为意仅是信步而行。
「在下听说楚大人回城了正想上太傅府去请安,碰巧大人也在这儿散心?」
楚曦不觉冷笑道:「这里跟太傅府是完全相反的方向,想必你是打从我进城开始便一路跟踪吧?」
「呵呵,葛爷是挂心大人安危嘱咐在下一路好生照应,还请大人莫怪。」
「哼--」与其说是照应,倒不如说是来奚落自己狼狈的姿态吧?
待走了好长一段路之后楚曦见韩子江依然无意离去终于不耐烦停下了脚步。「韩子江,琅琊城现下正在搜捕奸细,你贸然露脸就不怕我让人逮了你?」
韩子江有恃无恐的笑道:「大人若真下得了决心,在下早在那一晚就没命走出太傅府了。」
「念在你我曾是同袍快走吧!别再跟着我。」
「请容在下说句心里话,宇文老贼对大人向来忌惮,若琅琊城大人真待不下去了,安南集随时恭候大驾--」
「承蒙错爱,楚曦现在还舍不得离开家乡呢!」面对曾经背叛的人还有甚幺心里话可言?这群自私自利的家伙不就是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吗?纵然知道今后琅琊王势必不肯善罢干休,可是这种成天阴谋算计的日子他已经过腻了。一直以来他过于把自己理想化,其实他不过是颗小小的棋子,他的力量怎可能强大到去左右时局?
见楚曦无以为应,韩子江也无心催促仅淡淡言道:「大人,葛爷要我转告您一句话。这回他拆水坝是为了给楚先生送见面礼,希望大家以后见面还是朋友。」
楚曦闻言唇边黯然掠过一丝苦笑,他摇摇头道:「你告诉他,我跟他…永远都不可能是朋友……」
「大人?」
「你走吧!我不会再见他了。」
秋 ※ 之 ※ 屋
就在城底渠道正式恢复供水的那一天,琅琊世子也带着宇文徙川的奖赏驾临太傅府。
「师傅,你不在这几天琛儿好担心你。」
「这不是回来了吗?」
楚曦背对着宇文琛收拾起案上对象,虽然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飞扬愉悦,可是根本瞒不过素来对他颇为关心的宇文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