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幺说,最不可饶恕的人都是他,尽管对方不义在前,但他对他所做的,却是身为一个男人最无法容忍的事情。
凝望着那张低垂不语的容颜,他内心起了迷惑。
真的…只要得到他的人就够了吗?
鼓噪不断的胸口,快要把他的心脏炸得粉碎。
「请你离开好吗?让我静一静……」高掩的锦被,再一次被背影狠狠拒绝于外的宇文琛,心情顿时跌到了谷底。
不过是想爱你,想拥有你,我到底有什幺不对?
探出的手在即将触碰到对方之际被迫收回了。收掌成拳,宇文琛逼自己挪动脚步,带着一声叹息,蹒跚步入了暝色。
第五十回
清晨风雪稍歇,满怀浮躁教人竟夜辗转难眠,彷佛只要一阖上眼,那张不断流着泪的脸便会在脑海中纠缠不去。
属于他真的有那么痛苦吗?
以为能不在意他的过去,然而妄想独占他的念头却在恼火的那一彻底击溃了残存的理智。横跨那条防线之后,师徒恩义至此断得干干净净,楚曦怕是…再也不会认他了吧?
待三乱平定王权回归,当他再也没有挽留他的借口,倘若届时琅琊与安南集只能有一方幸存,他又将如何抉择?
「王,请问是否要更衣了?」
御书殿内,被吹灭的烛蕊余烟未烬,一旁伺候的内侍满脸戒慎恐惧,语气带着几分斟酌。麻利捧来衣裳,却见少年王者薄唇一抿,默然走进那座雕刻古拙的屏风后头。
褪下了衣裳,背上的指痕无所遁形,莫由来一阵滚烫的双颊让内侍识趣移开了视线。久处宫闱的他当然知道那种伤痕是在何种情况下造成的,只是王在后宫并无其它嫔妃,昨夜究竟是上哪儿去了?王后先后差人前来关切了好几次,他需要捎个口信过去吗?
「在想什么?」
少年君王淡漠的眼透着几分犀利,毫无起伏的口吻教内侍双脚一软当场跪了下去。「奴才该死……」
轻哼一声,宇文琛微微闭上双眼,表情有点不置可否。「一大早便寻死觅活的,看来是宫里的日子让你过得太安逸了。」
「没、没的事……是奴才失言了,请王恕罪……」没再多问什么,宇文琛只是张臂让他做完最后的修饰便兀自步出屏风。
「去问问司城维叶回来了没有,若回来了,让他马上进宫见驾。」
「知道了。」内侍慌慌张张退出殿外之时还差点被门槛绊倒,失去早先窥探的好奇心,他只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王后那边看来还是三缄其口为妙,要不然他也不晓得这颗项上人头什么时候会让人给摘下来。
几乎一宿未眠,凭几而坐等待上朝的宇文琛,两指不时捏着泛酸的眉宇。
算算时间,段春雨的大军也该抵达无定河了。
势不可免的一战,其成败牵涉到日后彼我势力的消长。执意取下十三寨是为摧毁安南集引以为豪的长城,等拔掉了葛东慎的利牙,再来便是决战时刻了。
只要他消失,楚曦就会死心,他必须让他认清他的故乡永远都只有琅琊,就算他现在不爱他,他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感动他,就算他一辈子都无法接受他,他也不会平白将他拱手相让--
他不在乎玉石俱焚,反正他有的是搏斗的本钱,他是知道的……他从不希罕这个王位,他唯一想要的,只是他的心啊!
秋 ※ 之 ※ 屋
拂晓,无定河畔?琅琊大营。
「启禀侯爷,刚收到一封箭书,上头指名说是要给您的。」
「呈上--」
段春雨搁下兵书拆信一观之后突然放声大笑,在旁的部将见他面露悦色,不禁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