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本王不准你再中伤他!楚曦跟葛东慎已毫无瓜葛!若不然,葛东慎又岂会放任云七那般伤他!你可知道他那条命是怎幺捡回来的!」
「在下不解其意--」
「数月前,十三寨意图侵犯边界让楚曦给撞见了,你们当下不是擒了楚曦当人质?」
「此乃子虚乌有,尊驾是从何得知?」
「他带着一身伤被送了回来,还能有假吗!」
「但是,若不过是数月之前,这可真教人费解了……当时清风寨与苍云寨势同水火,在下正居中斡旋,怎不曾听闻过此事?」
韩子江的直言不讳让宇文琛顿时哑口无言,再多的震惊都比不过内心汹涌的愤怒。猝不及防地,他脑中交错过无数画面--
那床上几乎奄奄一息的人……
那杯觥交错中,对自己谈笑风生殷勤献计的人……
那偶来多愁善感,因与好友决裂而数度神伤的人……
难不成一切机关算尽都只是为了要作戏给自己看?
不…不会的……他珍视他至此,他怎能这样待他!
袖下握紧的拳头,指甲几乎掐进了血肉。他很不想去相信韩子江的话,可是他的一言一句,却又利针也似的直直戳进了他心窝。究竟、是谁在说谎呢?
思绪翻腾当口,房外待命狱卒竟突然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启禀王,司城侯爷已经到了,现在正在外头求见--」
「让他候旨!」想都不想便丢出了句话,宇文琛摆摆手,根本无心理会。
不知所措的狱卒挠挠头,「但…但侯爷说他这事是十万火急,非得立刻见驾不可……」
闻言,宇文琛转头狠狠瞪了一眼把毫不知情的狱卒吓得当场腿软。见他战战兢兢跪在地上求饶,他才惊觉到自己失态好不容易缓了颜色道:「让司城侯爷前往御书殿等候,待这头事了,本王马上就过去。」
「是、是--」听见这话,狱卒宛如得到特赦般,几乎可以说是以连滚带爬的速度逃了出去。
再度凝滞的静默是无解的僵局,抬头望入一脸若有所期的韩子江,宇文琛临行前,表情显得分外复杂。「若你所言不假,你自然会得到应有的赏赐,反之,你这辈子永远都别再想见到阳光了。」
「请便,尊驾多的是时间可以去求证一切。」
「哼!」少年王者拂袖而去之时,步履多了几分莫名的浮躁,韩子江默然目送他离去,那脸好整以暇却在对方身影逐渐淡出黑暗之后,瞬间消弭无痕。
靠着石壁,伤痕累累的双手随意搁在曲起的膝上,只见他茫然望着天花板上的蛛网,失笑的唇边泛起了一丝自嘲。
「我活不了,你们也别想好过……白日攸、葛东慎、楚曦……你们这些人全都是同一副德行……全都是一群眼高于顶、自私自利的家伙啊!反正到头来我是一无所有了,就算搭上这条性命,我也要闹得你们鸡犬不宁!」
秋 ※ 之 ※ 屋
还来不及凝神,宇文琛双脚才一踏进御书殿司城惊雷便老泪纵横地朝着他跪了下来。见状,他心里一惊连忙搀起他却听他语带哽咽,「陛下,老臣实在是对不起您啊……」
「发生了何事?」匆匆摒退四周,体恤他一路风尘仆仆的宇文琛扶着那副略显蹒跚的身躯到软榻上坐下。
「大王他…大王他晏驾了……」
若非一旁的司城惊雷及时托住,宇文琛险些就要站不住脚了。愣愣地握着扶手坐了下来,彷佛还未从震惊中回复过来。「怎、怎会如此呢?这太突然了……不、不可能的……事隔不过数月,我们离开的时候父王他不是还好好的吗?」
司城惊雷轻叹一声,默默自襟口掏出了一只布包。「陛下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