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1 / 2)

脱手的纸伞孤单地躺在一角,纷飞的雪花轻柔地落在发梢,落在肩上,感觉粗糙的指腹若有似无自唇上摩挲而过,才意识到腰间挣不开的力道,下一刻,连带身子失稳,楚曦发觉自己整个人已被牢牢压在树上。

怔了怔,他戒备地看着身前一脸复杂的少年道:「你这是干什幺?放手!」

「是放不开…也不愿再放了……」

不容拒绝欺上的温热封去了所有针锋相对的言语,被强势探开的唇尝不到该有的甜蜜,一任莫名的苦涩,排山倒海地覆没了千疮百孔的心头。

他不知道要怎幺做才能够让自己好过一点,只能够把握当下切实拥抱住他的体温,哪怕只有短短一,他也当自己是被爱着的了。

第四十五章

亭内,有人凭栏而坐。

沿肩披洒的长发宛若黑绢,与身上的雪色狐氅相映争辉。那人,那一双漆黑如墨的眼总是若有所思。

只见楚曦一动也不动张望着亭外柳絮纷飞,一任空竭的酒碟边缘隐约抹上了层白霜。石几上,红泥火炉煨着绿蚁美酒,再度倾满的八分酒意待凑进唇边,转眼悉数已尽化无上芳华浸入感官。

托着腮,闭上眼,恍惚之际,他幽幽想起了往事。

过去那几年的冬天是怎幺过的?萦绕胸臆的呼吸,彷佛还有股烟草的清香淡淡捎来。

还记得…最后一次像现在这样喝着酒的,当时他并不是一个人--

安南集附近有座钓雪亭,它就坐落在无定河的支流上。于春夏之交再也寻常不过的景致尾随秋渐入冬后,尤以雪景为胜。

曾经有很多事他都不愿再想,可猝不及防冲上脑门的快乐,却也教这份冷寂的心肠不由得冒出了些许热气。

想起年少清狂,连夜冒雪驱车只不过是为了赶赴荡荡山水臣服于白色世界脚下的初始。待回头信手又拎来几壶美酒,他与他便这在无声的天地里一醉方休了。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没有孤舟独钓者,也没有古人云云众人皆醉而我独醒,举世皆浊而我独清的风骨。唯有一名孤臣孽子,一个遭逢板荡风雨却无所凭恃的可怜虫罢了。

醒着有什幺好?

宁可懵懂、胡涂,也不愿终究无解的执着一径痴缠住自己--

听闻脚步声接近的当口,他已收敛心神起身掠袖斟酒款客。

来人无视曳地罗裙沾上了几片雪花,宛若春花一般明媚的容颜,轻轻扫去了刺骨的寒意。

「太傅--」盈盈少妇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提裙落座,朱红的唇瓣微启似是欲言又止。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楚曦不动声色道:「王后今天怎有空到太曦院来?」

「我…我是来看看太傅身上的伤可还有大碍?」

「承蒙关怀,微臣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倒是王后难得来此,不知可有雅兴同微臣小酌一番?」不刻意挑明来意,楚曦体贴地将酒碟递到了跟前。

「可以吗?」意外的邀约显然让叔孙朔月受宠若惊。她跟他楚曦谈不上熟稔,可是迎上那双眼睛,她总觉得这个人像是历尽了沧桑。

「当然,荣幸之至。」楚曦浅浅笑了。那笑容很美,很宁静,叔孙朔月痴痴看傻了眼,不禁害羞地低下头去。

「对了,叔孙侯爷再过不了几天就回城了,听说令尊此番凯旋而归,王后心里想必也替他感到高兴吧?」

「嗯…入宫之后,有许久都不曾跟爹爹见过面了。」

「王后可是思亲了?」被铁夹搅动的木炭迸出了点点火星,叔孙朔月抬头看了楚曦一眼,目光忽地带了点忧怏。

「原以为宫闱生活该是多采多姿,没想到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