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爷子眼睛一瞪,显然对蔺桂兰突然间的发问心生不满。
“老三媳妇,你出嫁之前家里头也算是个大户,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你难道不懂吗?”
“就是。”冯氏在一旁帮腔,“老三媳妇,咋的让你做个饭就委屈你了,这本身就是新媳妇进门时要做的活计,之前你家渺哥儿生病,你这个当娘的顾不上咱们的大家,我这做婆婆的也不是不通情达理,这不那阵子都是老大媳妇帮你分担的。这也没让你累上几天,你就学会跟公公犟嘴了?”
蔺桂兰自从嫁进江家之后就处处忍让,这可不是因了她怵江老爷子和江家的兄弟们,从小她爹就亡故的早,娘性子软弱,哥哥当时又年轻,他们一家子没少受邻里的气。后来哥哥咬牙将爹留下的豆腐铺子给支撑起来,在这个过程中蔺桂兰可也没少出力,别看她年纪小,磨豆腐想新点子可都是把好手,街坊邻居们都说,蔺家像是生了两个小子呢!
蔺桂兰生性爽利还带点泼辣,以前没出嫁的时候旁人惧怕蔺桂兰更甚于蔺家老大,也正是因为蔺桂兰能干,所以那卖猪肉的刘屠户才能相中蔺桂兰,想着娶了她将猪肉生意做得更红火。
至于蔺桂兰现在为何愿意在江家忍气吞声,除了怕江卿时夹在中间难做之外,还有就是...她实在喜欢江卿时,江卿时毕竟是个读书人,虽说现在还没读出什么名堂来,但她相信自家相公日后定能成个秀才!
既然江卿时是读书人,那定然不喜欢恶声恶气的女子,所以她自打跟江卿时相识以来,就一直在伪装自己,刚开始她还捏着嗓子说话,可是将她给累毁了!
后来两人有了渺哥儿,蔺桂兰逐渐松放了些性子,但还是唯恐江卿时厌倦了她,一直不敢表现出自个儿厉害的一面。
可近来不知怎的了,事情变得越来越奇怪,以前江大和江二也对他们有意见,也暗地里笑话渺哥儿是个病秧子,但昨晚江二媳妇袁月仙居然敢在门口这般骂自家相公,难不成这袁月仙吃了狗胆子了?袁月仙这么过分也就算了,自己这个公公一直自诩是个明白人儿,如今居然就这么装聋作哑,蔺桂兰心里头一直憋着的气实在是兜不住了。
蔺桂兰咬咬牙,就算相公因此厌恶了她,她也顾不得了,她蔺家老二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等子窝囊气呢!
蔺桂兰直接将碗重重一放,似笑非笑地看着江老爷子:“爹,好像不是我先开的口吧,昨晚二嫂闹的那动静怕是街坊邻居都听着了,儿媳也是个敞亮人儿,最怕吃这些不明不白的委屈,不然儿媳这就出门拉个人,问问他听没听着昨晚那出子乱吠?”
“放肆!”江老爷子眉头一皱,“我还道你是个知礼数的,没想到竟这般泼辣,正所谓家丑不外扬,你倒好,还生怕旁人不知道咱江家的丑事是不是?”
“爹也知道这是丑事啊。”蔺桂兰忍不住提高了嗓门,“既然这是丑事,凭什么就叫我和三爷咽下这桩子丑了呢?也不知道是谁做下的这丑,大晚上的喷着腥臭乱蹿也不害臊!”
江老爷子还没见过蔺桂兰这副样子,先前他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儿媳妇是个低眉顺眼的,又从娘家带来不少嫁妆,还道江老三这个绣花枕头捡了个大便宜。现在被蔺桂兰这么一问,江老爷子还真被镇住了,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第一个彪悍泼辣的媳妇。
江老爷子愣了神,袁月仙可受不了蔺桂兰这般指桑骂槐,她本来就不是个好的,嫁给江文将后时常嫌丈夫没本事,只会鸡零狗碎的占点小便宜,真到了大事上就一点都不中用,要不然那间酒肆能白白便宜了江家老四吗?酒肆的事先暂且不提,但江家老三这个没了亲娘,只空长了一副皮囊的软脚虾如今都能骑到她头上来了,这叫她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蔺桂兰,你真是没皮没臊的,我为啥那样骂你你们心里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