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眠于是耸了耸肩道:“周掌门贵人多忘事,怕不是忘记了他先前是受你之命去西山寻丹阳雀的一身翎羽,如今他人回来了,东西我还没见着呢,自然不想他就这么死了。”
周衍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看向辛眠的目光里又多了几分鄙夷,嫌恶的口吻斥道:“芥儿怎会看上你这样的人?虚荣,贪婪,唯利是图。”
果然,他想的没错,此女与芥儿在一起定然有所图谋。
周衍甩手将脸色发青的卫栖山松开,一掌拍在他的胸骨,几乎要将里头那颗脆弱的心脏给震碎。
卫栖山向着辛眠所站立的地方倒飞而出。
辛眠往旁边挪了半步,松散无力好似粗制滥造的木傀儡一般的身体就擦着她的肩头飞过,狼狈地摔倒在地,庞大的冲力将他拍倒,好在他体质不错,没有被摔散架。
眼皮都没眨一下,辛眠颇为惊讶地掩住了唇。
“周掌门怎么突然心软了?明明可以将丹阳雀翎羽取出来后杀了他……”
“住口!”
周衍眉毛一横,“我要如何处置我的徒弟岂是你配评判的?日后入了我周家的门,哪些东西该想哪些东西不该想,自己掂量清楚,若是敢将手伸得太长,我自有无数法子叫你生不如死。”
他环顾四周,浑厚遒劲的声线经由灵力扩散传到湖畔每个人的耳中。
“本掌门今日所为非是要与岑家作对,只是给诸位提个醒,莫要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偌大一个世家由着一介后生胡闹,这是对我的无视,更是对朝天阙的挑衅!”
隔着重重叠叠的人影,周衍的眼神锐利似箭,将遍体鳞伤的岑友望再次射穿。
“就如我们一开始说过的,防护法阵已破,暂且放过你这条贱命。”
说罢,他撩了下衣袍,消失在众人眼前。
岑家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几名下人手忙脚乱地扶昏死的岑友望和满身是血的岑誉回去疗伤。
岑誉颤巍巍地指着擂台上。
搀他的下人问:“您可是担心那二位?放心吧,他们没事。”
岑誉忍着剧痛,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词句:“你……好……她、她……用……”
下人不明白他的意思,但点头道:“是。您安心养伤,我们定会好好送二位恩人平安离开。”
什么送啊!好声好气地留人家用饭呐!
他手下怎还有这般没有眼力见的人??
岑誉气得七窍生烟,两眼一翻也昏死过去。
碧波湖中央。
辛眠安静地在原处站了会儿,周遭水浪消停,远处岸上的人声朦胧模糊,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听。
她是在想周衍临走前说的话。
周衍说,若是她日后将手伸得太长……伸得太长?怎么会突然提到这个?是因为卫栖山是他座下的弟子,而她刚才撺掇着他下死手吗?
这也算是手伸得太长?
辛眠胸中倏而气闷,若是当真论起来,这卫栖山进朝天阙之前体内就已经打上她的烙印了,是死是活自是该她说了算。
她从始至终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想到这儿,她猛地转过身,几步迈到卫栖山身旁,垂下眼眸看着他。
他清醒着,只是失血过多脸色不太好,又到处都是血,看着瘆人。见到辛眠靠近,卫栖山艰难地扯动嘴角,气若游丝问道:“你可有受伤……”
“没有。”辛眠面色不霁,“为什么要和周衍纠缠,你是嫌命长么?”
“对不起。”
“你是该道歉,要不是你,我今日也不至于当面被周衍那般说道。”
“我是看见你挡在岑兄他们身后,怕周衍伤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