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冶有些无奈地瞧了她一眼,“显然,传闻无误,有、有误的是,是我们当前……所,所处的地方,并非幻境中的、流沙、流沙城,那日唱宝会众目睽睽、之下,投下的簪子并非血、血泣流沙簪。”
“你说话怎得又这幅样子了?”水芜犹疑道,“听着太让人难受!”
“……”余还冶沉着脸闭上了嘴。
庄绒儿不置可否。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当然不是幻境中的流沙城,她早就知道这里是真正的流沙古城。
所有人一齐中的术法不是幻术,而是空间阵法。
当日将噬魂珠钉在地上的簪子确实也不是血泣流沙簪。
真正的簪子只怕就如无横所说,在他那里,从未掷出去过。
无横其实不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也没必要特意骗她。
凌晨在沙鬼戏弄下他独自逃窜一事,庄绒儿其实没有放在心上,若说有那么一点点的别扭,只在于感觉这不像是无横会做出的事情,除非他被什么吸引了。
察觉到簪子不对版、流沙城也不对劲这一点的修士应当不少,这也是拍下簪子的无横没遭到针对,而她庄绒儿反倒成了众矢之的的原因之一。
“你到底想说什么?”庄绒儿平静地问。
这么多铺垫对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余还冶沉默了一刻,试探性地张了张口后,对她笑道:“背后设局之人这般捉弄谷主,又让谷主背负污名,难不成谷主没有想反将一军的念头在?”
庄绒儿不答话,而水芜正惊讶于此人一会儿口吃一会儿出言流利。
“在下愿与谷主合作……我知晓逃脱之法,也知道驱使恶鬼盘的是何人。”余还冶低声道,“只要谷主赐我一枚罩心丹……”
罩心丹是她摧寰谷中的一味秘药,可以护住身之根本,吃下后哪怕受了再重的伤也能不被波及心肺。某种意义上,可以将罩心丹视作一面盾,哪怕是最最尖利的矛——催命蛊,也不能摧毁这面盾。
庄绒儿面具下的表情变冷,她正要出声讥讽时,脚下踩着的沙地忽地涌动,水芜口中忍不住惊呼一声。
类似于地陷般的动静只持续了三五秒,被血染红的沙地的颜色似乎比之之前要变浅了不少。
就仿佛,那些浮于表层的血水都浸透到了地心深层似的。
庄绒儿眸光微动。
她打量着地面的同时,余还冶也在打量着她。
他的表情变得不再笃定,视线触及隐隐褪色的地面,他咬咬牙,直接道:“如谷主所见,其实真正的逃脱之法还是灌透沙眼,沙眼就在这无字石碑之下,而用来灌透沙眼的东西,不是灵力,而是人血……”
他此时不说,怪相已经发生,庄绒儿过不了多久自己便会推断出来,还不如他现在点破,或许还能赚个一二人情分。
自墙头上被人打下来已经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而那个失误就是因为他还是小瞧了庄绒儿,小瞧了这名通过不正当手段继承摧寰谷的现任谷主。
他再不敢继续看低此人,抱着“庄绒儿不可能看破沙眼真相”的想法与其对峙。
“要逃出此地,需要的血量庞大不可估计,届时这座城就成了彻底的人间炼狱……”
余还冶在这头渲染着情况之危急,另一头,一条白蛇悄无声息地缠到了庄绒儿的脚腕上。
庄绒儿身形的轻顿让余还冶也意识到了什么,他立即噤声,扭身看向城门入口的方向。
庄绒儿也转头过去,只见迎面走来一位戴着恶鬼面具的白衣郎君。
微风吹过他的衣袖与发尾,恶鬼面具侧边的绳带轻轻摇晃。
“……”
庄绒儿的身形蓦地僵住,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一百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