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节(2 / 5)

何以安山河 毕毕大人 9749 字 20小时前

凌安之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肩膀出现在她身后,冷冷的挑着眉梢:“盆景不能经常浇水,都快被你给浇死了。”

景阳二十八年的腊月更冷一些,除了十一月下的几场雪,腊月里却一场雪也没下,举国里天寒地冻、滴水成冰。连奔腾浩瀚的黄河遇到河湾和浅滩地带,都冻出了美轮美奂的冰雕来,北国风光变成了水晶宫。

景阳帝在位多年,终于没有熬过这个冬天,在腊月初七的这一天,耗尽了最后一口气,下达了传位太子毓王的诏书,闭上了眼睛薨了。

举国肃静,是为国丧,国丧期间,暗流里是涉及到局势变更,明面上是礼仪纷繁复杂,稍有不慎就能扣个大不敬的帽子。

许康轶在安西接到了遗诏,他按照礼仪,换上孝服到郊外跪迎,之后进京奔丧。

寒风凛冽的京城,四处可以听到护国寺敲丧的钟声,他一身孝服,到乾清殿瞻仰仪容,貌似哀思不断,按照礼制举哀三日之后,将梓棺从乾清殿移至殡宫暂时安放,钦天监算出要安放二十七天,才合适奉移至皇陵。

太子毓王变成了天子陛下,明年将改国号为乾元;李皇后变成了李太后,虞贵妃变成了虞太妃;在安西的翼王变成了在京城的翼王。

景阳帝若在,许康轶还是受宠过的小儿子,景阳帝去,许康轶便是参与过夺嫡的翼亲王。

等到先帝的陵寝移至皇陵之后,已经是农历的二月初一,许康轶在京城谨小慎微,想着明日便请旨出京,景阳帝尸骨未寒,料来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可帝王心术,神鬼不言,二月初二龙抬头还没过完,翼亲王许康轶因为多年来走私军备、钱粮的事待查下狱的事便如同长了翅膀一样飞出京城,本朝走私红夷大炮一台便是要定谋反的死罪,真被查明白了,许康轶几万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有老臣和新贵求情,说翼王过去有大功于社稷,现在为国尽忠看守边疆,请给他展现忠诚的机会。

刚刚登上大宝的乾元皇帝做惋惜之状,称已经铁证如山,且有翼王近年来私通边疆重臣的证据待查。

许康轶孝服被脱掉了,手铐脚镣,直接下到了帝都天牢最保卫森严的一间——专门关谋反和谋逆的大罪,本朝来他还是第一个房客,其他人没有这个待遇。

想到他临行前余情问过他的话:“小哥哥,上次凌安之奉命进京的惨剧还在眼前,而今你入京奔丧,万一害你怎么办?”

许康轶淡然回答:“国丧期间,我身份特殊,没有人敢拦路暗杀我,到了京城处理了丧事便回来。”

他已经是发配边疆,当了一个封地上的闲散王爷,举国皆知道他以后会眼瞎,也许“二皇兄”会发发善心。

——否则天子要杀谁,纵使是天大的本事,古往今来,谁的脑袋保住过?

所以花折担心新帝对他不利,几次提出想要随行,他没有允许,花折能做到和想到的,他也能做,一千双眼睛盯着,万一花折被发现和他在一起,弄不好会死路一条。

虞贵妃去年失去了长子泽亲王,虽然许康轶不在京中不能常在眼前尽孝,其实却正是虞贵妃盼望的,京外安全些;而且本朝历法,亲王有了封地,前朝贵妃可以自请出宫,跟着儿子去封地养老。

这次回来,母子只见了两三面,虞贵妃却倍感欣慰,许康轶整个人气色和出京的时候相比焕然一新,虽然国丧期间,不敢不有哀戚之色,但是却隐隐透着那么股精气神,她趁四下无人偷偷高兴道:“看来还是塞外适应康轶些,去年在京一年,看憔悴的。”

而今虞贵妃骤然知他下狱,受惊异常,深宫前朝皇妃,一生依仗先帝和儿子,没独立做过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知道这是蓄意陷害有备而来,花重金收买了几个牢子,想着能让他少遭点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