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辛苦维系的家庭,忽然住进了一个便宜皇太后,事事干涉,搁谁心里都不太舒服。
林宏源早就烦任母了,反正林初棠是小孩子,口误遮拦也没关系。
年后任母就以家里有事为由走了。
反而是林老太太把林初棠叫到房间里去,说道:“不喜欢谁也不要表现在脸上,圆圆外婆讨厌你不搭理就是了,总而言之这是你爸爸的事情。”
林初棠抿了下嘴唇,低声道:“奶奶,我错了,对不起。”
看着这个小可怜撒娇,奶奶又心软了,道:“这是为你好。不然有一天你得为自己的不成熟付出代价。”
寒假还没结束,林初棠就提前回校了。
新的一轮训练又要开始了,下一次的比赛在二月中旬。
回到了练功房,林初棠才感觉到自己走出了浑浑噩噩,找回脚踏在地上的感觉。
这二十天来,江起昀每隔两三天就会给她发信息,有的时候是打个电话。
但林初棠不接,或者接了只说几个字就挂断,根本就不听他的话。
虽然把他的微信拉黑了,但是电话号码还留着。
说不清,道不明,她只是不想完全和他断了联系。
江起昀也挺惯着她的,电话和短息还是照常发。说的事情都是日常,问她什么时候开学,出去玩儿了吗,以及他在外面看到了新鲜的东西,问她喜不喜欢。
江起昀可以很严厉,也可以放低姿态地纵容她,风筝的线都在他手上。
林初棠的心摇摆不定,她不想舍弃这份他给予的关爱和纵容,却又不想放任自己糊里糊涂地相处下去。
她清晰地感知到,江起昀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感。
他在担心什么呢?
为什么要有负罪感?
而另一边。
治疗方案确认下来以后,周灵在二月初进行了第一次化疗,她躺在病床上,人瘦的有些不能看,脸色很差。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的头发开始狂掉。有多夸张呢,就是手指随便一拢,头发就掉了下来一大把。
甚至在枕头上蹭一下,也会脱落。
江起昀站在走廊上,从门的缝隙中,看到周灵对着镜子叹气,默默地将掉下来的头发团在掌心,她舍不得扔掉自己的头发。
第二天,江起昀陪周灵剪了短发。
他不甚熟练的安慰道:“以后会再长出来的,不用担心。”
周灵很平和:“我不担心,其实我短发也是很好看的吧,只可惜就这发茬也得掉光啊。”
江起昀不说话了,弯腰将坐在椅子上的周灵抱回床上,轻飘飘的的重量。
某种血粼粼的力量,将他狠狠撕扯。
周灵握了下儿子的手,“你不要这个把全世界都扛在肩上的死样子,赶紧回家睡觉去,有护工在你不用整天陪我。”
江起昀神色浅淡:“我出去抽烟。”
“好。”
周灵一个人躺在床上,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是他的。
她怕有什么重要的事,就拿过来看了一眼,是一条短信。
林初棠:【我上周就回学校了,要训练。】
这个名字,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不就是林宏源的大女儿吗?看语气,应该就是江起昀公寓里的那个小姑娘。
怪不得她着很熟悉,因为她在林老太太那里看过林初棠小时候的照片。
这太荒唐了……按照辈分,那个女生是叫江起昀叔叔的。
周灵觉得这化疗不用做了。
五分钟后,江起昀从外面回来,看见自己的手机已经从床头柜移到周灵的被子上,他皱了下眉,迈着腿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