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水面上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划着用门板、树干钉成的自制木排,眼神凶狠地盯着别人的收获,像饿狼似的;还有人藏在垃圾里、断木后面,专等落单的人下手。一次,白和刚用钩子勾住一个编织袋子,正往充气艇上拉,就有几人持刀划着木排围过来,幸好他反应快,迅速从水里跳进充气艇,宁蔚然撑着桨拼命往岸边划,白和则举着木棍挡住伸过来的手,才勉强躲开。
“你们不要命了?”白端发现他们偷偷捞物资的事,气得差点动手,手指着他们,声音里满是急怒,“外面那些人大多是亡命之徒,手上都沾着人命!别以为自己有点力气、有艘充气艇,就能全身而退!”
宁蔚然低着头,手指攥着衣角,声音有些沙哑:“家里人多,老人孩子都要吃饭,总得囤点东西。我们想着手里有船,趁大家没反应过来,多捞点能撑得久些……现在东西也够撑一阵了,白和哥已经跟我说过,干完这几天就不干了。”
白端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部队每天早上会派巡逻艇巡查湖面,顺便捞能用的物资。你跟在我们后面,有士兵盯着,那些人不敢动你,安全些。”
从那以后,白和与宁蔚然每天都跟着部队的巡逻艇行动。他们不抢在前面,只跟在巡逻艇后方捡漏——士兵们会先排查水域安全,捞起关键的物资,剩下的零碎对象,才轮到他们收拾。巡逻艇上的战士总记着他们,一旦发现远处有载着陌生人的木排靠近,眼神透着不怀好意,就会抬手亮出枪来。那黑沉沉的枪口刚露出来,木排上的人便立刻调转方向,划着桨匆匆退走,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这样一来,安全性大大提高,可能找到的东西也少了——即便如此,两人每次从山下回来,总会把家里做的东西往身边的战士手里塞:烙的咸菜饼,干香干香;在炭火里烤得焦香的红薯,剥开来冒着热气。
“拿着吧,你们守着我们,也没吃几口热的。”白和把饼递过去时,总这么说。他知道这些年战士不容易:有的才二十出头,脸上还带着稚气,却已经守在洪水里,站在最危险的位置;许多人跟家人断了联系,不知道家里是好是坏,只能把牵挂压在心里,白天扛着物资、夜里守着巡逻。每次接过热乎的食物,战士们冻得发红的脸上会露出腼腆的笑,指尖碰到饼时,会小声说句“谢谢”,那点温暖,在冰冷的末世里格外珍贵。白和与宁蔚然都清楚,这世道,独善其身走不远,你帮我一把,我护你一程,才能熬下去。
可山里的日子依旧难熬。天气恶劣得离谱,雨断断续续没停过,有时下着下着就变成冰冷的雨夹雪,打在脸上生疼;偶尔还会刮起能把帐篷掀翻的大风,帆布被吹得“哗啦啦”响,所有人都得死死按着帐篷杆,生怕帐篷被吹走。到了夜里,温度能降到零下,人们只能挤在帐篷里,几个人裹着仅有的薄被子,靠彼此的体温抵御寒冷,连呼吸都带着白气。
物资也越来越匮乏。部队的救济粮从最初每天一个杂粮馒头、一碗能看到米粒的粥,降到后来每天两碗绿漆漆的野菜粥——粥里的野菜带着点苦涩,能数清的米粒和红薯沉在碗底,这点东西只够吊着命。有人饿得受不了,开始啃树皮、嚼树叶,可树皮又硬又涩,树叶吃了之后,不少人肚子疼得满地打滚、脸色发青,却还是有人忍不住——毕竟饿肚子的滋味,比疼更难熬,至少嚼点东西能骗骗肚子。
比物资匮乏更可怕的,是人心的崩塌。住在山上的人,大多没了家人、没了家园,又被困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看不到一点希望,心理状态越来越差。每天都有人选择结束生命:有的在松树上上吊,树枝被压得弯弯的;有的趁人不注意跳进洪水,连个水花没多大就没了影;还有的嚼了不知从哪找来的有毒草根,浑身抽搐着没了气息。更有甚者,因为一点小事就报复社会——有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