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愣了一下,往前逼近的脚步顿时停住了,紧绷的身体微微松弛下来。“夫人不必害怕,此乃我至交好友,并非恶人。”他语气缓和了些。
“这熏香,可能平江的姑娘家都喜欢用这个吧,寻常得很。”陆峥面不改色继续说道,试图打消他的疑虑。
“不过将军,”陆峥趁势说道,语气带着几分坚持,“既然想要同我的夫人见面,也要等我夫人准备好,择日正式相见才是礼数。如此仓促,惊吓到她,反为不美。”
“是……是我考虑不周,唐突了。”裴昭野沉默片刻,眼底的锐光稍稍收敛,最终还是
妥协了,说完这句话,他深深看了一眼那静止下来的珠帘,转身走了出去。
“都是熟人,我也就不送了。”陆峥看着他的背影,暗暗松了口气。
裴昭野走后,陆峥赶紧走进了里间,见里间不只有面色苍白的薛疏月,还有他给薛疏月准备的丫鬟春桃,刚刚的声音,应该就是春桃说出来的。
“刚刚你让春桃说的话?”陆峥问道。
“是啊,”薛疏月抚着胸口,惊魂未定,“没想到裴昭野居然如此难缠,他怕是已经怀疑我的身份了。”
“他若是不怀疑,那便不是裴昭野了。”陆峥叹了口气。
“现在你知道了,裴昭野对你也有情,并非全然无意,你是否还愿嫁入府中?若是你后悔的话,现在还来得及。”他看着薛疏月,认真地问。
“我不会后悔的,”薛疏月摇头,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就算我知道他对我有情,但是那又怎样?我和他,本来就是死路一条,我不会和他在一起的,我们之间,从来都只有互相折磨的份儿。”
“从今以后,我和裴昭野,就再无瓜葛了。”她像是在宣誓,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薛疏月说着说着,眼泪就快要落下来,眼眶泛红。
陆峥看着心疼,下意识想要伸出手去拥抱薛疏月,给她一点安慰,但手臂抬起一半,终究还是克制地放下了,到最后,只是从袖中给薛疏月递上了一张干净的手帕。
好巧不巧,这手帕的质料与边缘绣着的青竹花色,与裴昭野当时偷偷捡走、珍藏起来的那一张,几乎一模一样。薛疏月看到了帕子的花色,瞬间想到了同裴昭野之间的那些纠缠与龌龊事,心头一阵刺痛。
她这一刻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边,似乎已经无法彻底摆脱裴昭野的痕迹了。
她像是被烫到一般,顿时将这个帕子拿开,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决绝,“我从今以后,不想再看到这个模样的帕子了。”
陆峥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看出她的抗拒,只能顺着她说:“好。”
陆峥走后,薛疏月独自一人呆在房间里,脑海里又不自觉地回想着,刚刚裴昭野说的那些话。
他跟陆峥讲话,应该没必要撒谎吧?原来那一天,裴昭野找了自己这么久……这个认知让她的心更加纷乱如麻。
裴昭野回到将军府,他本来就不是奢靡的人,现如今,将军府内的不少仆从丫鬟都被遣散了。
只留下零零星星几个裴昭野的亲信,偌大的府邸显得空空荡荡,格外冷清。但是水渠贪墨的事情,裴昭野还是要解决,他强打着精神拿起了自己手上的卷宗。
太不对劲了,洪涝灾害之后,有人克扣朝廷的赈灾粮,然后恶意抬高粮食价格,牟取暴利。
这个贪官,贪的数目太大了,简直肆无忌惮。裴昭野知道,这大概是平远候的手笔,但是平远候要这么多钱,到底有什么用呢?
平江本来就富庶,这其中的油水,庞大到甚至能再组建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
他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本来认为,平远候所求,应该是图的钱财,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