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用在桌子下的手迅速而隐蔽地示意薛疏月往旁边一点。
“我赶过去的时候,平远候已经是奄奄
一息,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让他受了这样的伤,但是这人肯定身手不凡。”
“可放眼平江,这样的人,又有几个呢?”裴昭野皱眉思索,目光不经意般扫过陆峥。
陆峥,或许有这样的实力。
“我问他疏月在哪,他只是冷笑,一言不发。半晌,他才疯癫般大笑,说疏月早已被他碎尸万段……”他喉结艰难地滚动,猛地咳了一声,带着压抑不住的痛楚,“要是我能再早到一步……哪怕一步……”
城东和城西,他当时只是胡乱赌了一把,但是另一边,他派人去了,就算是自己没有及时赶到,自己的人马也应该会前去才对。
“只恨我来晚了一步。”
陆峥心中想道,原来他遇见的那一批人马,是裴昭野的人,不过很遗憾,他早到了一步。
薛疏月心中情绪复杂翻涌,她看着眼前的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他切切实实为了自己的“死去”伤心,但是也确实,她不是裴昭野的第一顺位。
裴昭野是先去救了沈千雪,再来救她的,他的爱不假,他的关心不假,但是薛疏月在他的人生中,占比太少了。
可这样的一个人,愿意交出兵权。
薛疏月看不懂他,她只信自己看到的。
那样危急的时刻,裴昭野第一时间选择的,还是沈千雪,是权力和地位,薛疏月是被抛弃的那一个。这个认知像一根冰冷的针,牢牢钉在她的心上。
“你就这么交出了兵权?你知道外边有多少人盯着你的兵权吗?”陆峥问道。
“自然知晓,”裴昭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涩到极致的笑,“不过疏月不在,我要这兵权又有何用。”
除了五官依稀可辨,薛疏月完全看不出,眼前的人是那个曾在沙场上骁勇善战、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了,他满脸愁容,眼神空洞,看起来十分颓废。
陆峥淡淡的笑了一下,裴昭野要兵权没有用,他要兵权也没有用,被这世人争得头破血流的东西,到他们二人这里,倒是成了无用的东西了。
“不过很快,圣上就会将兵权重新交给你。”陆峥笑了笑,语气笃定,“皇帝不会让兵权长久落在平远候的手中。”
“圣上说的话,现如今,已经不作数了,不然也不会想要把千雪嫁给我。”裴昭野坐直了些,声音低沉沙哑。
“我的立场不明,他希望利用我,永久给皇家效命。”裴昭野轻轻的笑了一下,眼中尽是看透后的释然与疲惫。
“我只是,做了这么多年的棋子,厌烦了而已,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完成疏月的愿望,为薛家正名。”
“你的婚宴,我就不去了,我暂时也没这个心情。”说完这句话,他放下了手中一直摩挲的茶杯,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不过贺礼,我带了过来。”他带了不少银两,还有几个看起来就沉甸甸的锦盒,“侯夫人的身世不明,嫁入侯府,必然会遭人非议,我准备的贺礼,也可以用作侯夫人的嫁妆,添些底气。”
陆峥看了看那些琳琅满目的珠宝,在光线映照下折射出炫目的光,不由得咋舌,“你这些东西,都不要了?”
“财富是万恶之源,”裴昭野目光扫过那些金银,眼神淡漠,“如若不是为了金钱与权势,我怕是也不会前去宫中赴宴,而因此失去疏月。这些东西,留在我身边也用不上,徒增烦扰,还不如给你了。”
“不过你这个夫人,是何许人也,为何成婚的如此突然,匆匆忙忙的。”他状似无意地问起,目光却再次飘向里间。
“不过是普通百姓,偶然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