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为什么?
接着,他的声音突然高了个八度。
“你在质疑我?”
裴云鹤骤然又从床上坐起,他在黑暗中紧紧盯住单吟,犹如一头悬而未发,红着眼眸紧盯住猎物脖子的狮子。
愤怒得空气都紧张起来。
单吟下意识攥住胸前的蚕丝被。
他的气焰瞬间消散。
他还能如何?
他被她彻底打败。
裴云鹤静默地又看了单吟许久,微张着口,上下牙一碰,太阳穴上凸出青筋。
他轰然倒了回去。
“因为,因为没有计生用品。”绞尽脑汁想出了个这样的为什么。
“……”
单吟也没想到他还真会回答,半晌,轻声哦了一下。
他又蹙眉,咬着牙补充:“用不着就没备过。”
她不敢哦了,在黑暗中轻点了下头就当回应。
夜色又在这方寸之间沉寂下来。
良久,不知过了多久,单吟听见裴云鹤的呼吸再次趋于平稳,细细的,浅浅的,如这微凉的夜色。
她又睁开了眼睛,憧憧然望着天花板,不禁想到了方才自己下意识的问话。
为什么?
她并非在质疑裴云鹤什么,也并非如裴云鹤想象的那样害怕和紧张。
相反,若是依着她潜意识的想法来判断,她好像并不抗拒和裴云鹤发生关系。
至少在以后是不抗拒的。
但为什么不呢?
仅仅是因为联姻有这个义务么?
单吟在心里否定了这个想法。
她心思纯善,柔软如玉兰,却也是在高枝绽放,不能轻易被攀折的。
若要她低头,即使忍辱负重,她多生出一份抗拒也没什么不可以。
可她好像不抗拒。
明明是看起来并不太好相处的人,不知为何,这几日相处下来,给她的感觉却又还是温润亲和的。
她想她可能错了,人有太多面,她不能单单因为一时的印象去给人盖棺定论。
这样的裴云鹤,她无端觉得亲近,好像认识了许多年,好像他的温和都藏在锋芒之下,而那些锋芒,并不会真的伤害到她。
思忖到这里,单吟有点想偏头过去看一看枕边人,看看此时的裴云鹤又是什么面什么样。
可困意忽然汹涌袭来,她仿佛在梦中屡屡侧目,似乎还看见裴云鹤也侧了过来,睁开眼眸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
但她好像现实里又并没能转过头去,她想动,但身子懒懒,到底动没动,夜色太深,她分不清了,最后只记得她做了一个沉沉的好梦。
梦里是绚烂的盛夏,阳光照得人很舒服,处处柔软温暖,有橘子汽水的香气萦绕在身边。
她在梦中徜徉,跌落进柔软的一团云里。
第二日清晨自然醒来,房间外头朝阳初升,透过薄薄一层纱帘星星点点落在地毯上,尘埃化作精灵在光束里跳舞,见她醒了,也邀她一同尽享慵懒惬意的时光。
单吟仰头,舒适地抻着脖颈,再睁眼却径直撞入一双眼眸里。
那双眸子昨夜好似也是这样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只不过此时里头没了那汹涌的风浪,折着光的一层透明镜片后,只朦朦胧余了几分倦意和几分埋怨。
单吟回过神,又规规矩矩地拉着被子躺直了,她犹豫要不要与裴云鹤问声早,裴云鹤放下手里的书,吸了吸鼻子。
“醒了?醒了就去洗漱,不然我就先去了。”
他在等自己么?
怕她不习惯用他用过了的浴室?
单吟第一时间这么想。
她尚有些迷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