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睫如扇轻阖两下,看着前方春和景明。
“总不能婚都结了,连个联系方式都没全上。你说是吧,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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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松泠居,两人少不了被奚悯霞唠叨几句。
奚悯霞信佛,婚礼的日子是挑了的,百年难遇的好日子,所以急切了些也没办法。
她原本还想给两人挑个领证的好日子的,却不想他们先斩后奏,照片都发到了朋友圈才让她晓得,她自然气不顺。
主要还是担心小两口将来不和气。
最后还是裴云妙拿来了黄历翻给奚悯霞看,好说歹说今日也是个黄道吉日,尤其是裴云鹤单吟领证的时辰,宜结婚、宜嫁娶甚至宜求子,她脸上这才有了喜色。
只是唠叨了一顿饭还不够,单吟也觉得他们这样不与长辈商量就领证确实不大妥当,便由着奚悯霞又拉着她碎碎念了一个下午,还带上裴云鹤一块儿细细安抚着她。
奚悯霞犹然感叹,家里两个都不比单吟一个贴心。
晚饭的时候裴客朗和裴云妙的丈夫周衍一同自外头回来,一家六口头一回坐在一起吃饭。
奚悯霞是乐得眉眼都盈满了笑意,怕单吟不习惯,时不时亲自给单吟添菜,又叫裴云鹤时时刻刻看顾着,周到得不能再周到。
只是酒过三巡,又聊到了领证结婚一事,奚悯霞心疼单吟,处处怕委屈了她,直道结婚仓促,没能让单吟这个新娘子完完全全称心如意。
单吟摇摇头,微微笑着:“不要紧,我不在意这些。”
说得裴云妙也心疼起来,“是委屈了!哥哥都没有给你求婚,一点儿仪式感都没有。”
裴云鹤冷冷横了她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有周衍在,裴云妙半点不怕裴云鹤,“本来就是。当初周衍哥还补了个求婚给我,你呢?你占这么大便宜就把嫂嫂娶进门了,像不像话?”
单吟柔柔的笑容挂在脸上,好想说真的没事……
裴云鹤愈发不爽利,桌上哪个都不好泄火,他筷子一转搭在了筷枕上,方向正对着裴云妙的丈夫周衍,那也是他多年的好友。
“结婚这么些年了还不改口,一口一个哥叫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才是兄妹。”
对面的周衍漫不经心地抬眸,手上动作未停,又剥了颗虾放进裴云妙面前的碟子里。
“她喜欢叫什么都行。”
狭长的眉眼一挑,昭告着“我乐意”。
猝不及防又被这二人秀了一手,裴云鹤自讨苦吃。
忽而一道柔柔的声音响起,裴云鹤的碟子里多了一筷子他偏爱的菜。
单吟端方轻柔对着他笑,又看向其他几位。
“我本就不喜欢什么高调隆重的仪式,简简单单就好。”
他心里一瞬间软塌了,像是天边一朵纤云轻轻巧巧落在了他心上。甫一触及,尖利的硬刺亦变得柔软,盘根错节皆化作松软的棉,蓬蓬地将他托去了云端。
然后又将他扔了下去。
裴云鹤咬了下牙,侧脸的肌肉微不可察一动。
他不想被看出什么,垂了头,可忘记自己今日特意收拾过了,额前的刘海规规矩矩不肯垂落,他又伸手在眼梢一抚,挡去了单吟的目光。
兀自要面子地讲:“是,她不喜欢。”
从来就不喜欢。
那日开学被同级女生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用大喇叭表白,两道昭然爱意的横幅在回形教学楼里从天台拉到了最底端。这等阵势,震惊了校里校外一帮子人,也把云苏来的小白兔给吓坏。
单吟约莫是将他这个不知情的当成了什么只知拈花惹草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她本就是个安静低调的性子,刻意回避后,从此在班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