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极轻地抚着她的背替她顺气。
终于,几分钟后,单吟的脸上终于恢复了点血色,身体的颤抖也逐渐平息下来。
她仍抽噎着小口憋气,裴云鹤又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将她狠狠拉进怀中。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单吟的情绪慢慢缓和下来。
她的心中产生了一丝后怕,也兼之些许难为情,整个人闷在裴云鹤的怀中一动不动,身子愈发僵硬。
裴云鹤也察觉到了单吟身体的变化。
他搂着她,手在她凌乱的发丝间捋了几下,噙着笑道:“要不要起来喝点水?”
单吟没出声,几秒后,微乎极微地点了下头。
裴云鹤又顺了顺她的头发,“乖,那别闷着了?”
单吟闻言低着头从裴云鹤怀中起身,也不看他,兀自转向了另一边。
可等了好半天也不见他递来一杯水,单吟不由觉得有些奇怪,一回头对上裴云鹤似有若无的笑,又顺着裴云鹤的视线一看,这才傻了眼。
方才闯进病房时太心急她还没发现,原来裴云鹤身上不全然是盖着白色被子的。
他一只脚缠了层层白色纱布,裹得和个粽子似的,正抬起放在床尾,一动也不能动。
难怪他不起身也不倒水,单吟一瞬间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居然忘记了裴云鹤受了伤,还等着他来照顾自己。
她慌忙站起身,裴云鹤一把拉住她的手,“干嘛去?这柜子上就有水,自己拿一下?”
她垂眸,视线落在裴云鹤的手背上,因为针头强行被拔掉而沁出的血珠都凝住了,红红一小片,却看得她触目惊心。
她更加感到愧疚,嘴角撇向下头,眼眶看着又红了。
裴云鹤忙把她又拉回床边,收起手不让她再看,结果又要替她抹眼泪,不得已再次拿了出来。
“还哭呢?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个小哭包?”
说完这话,他自己又愣了瞬,想起高中时也看她哭过一场凶的,他应当早知道她是个哭包。
单吟没接他的话。
她把他的手从脸上拿下来,两只手捧着反反复复细看,一双狐狸眼里星星点点,像湖面上反射出来的一道一道细碎的光,仿佛她稍不注意,那些碎光就会落下来。
啪嗒一声。
当真有一滴泪落在了裴云鹤的手背上。
他赶忙唉声,又要去捧单吟的脸,但这回单吟却用上了好大的力气,两只手掰着他一只,就不让他收回去。
裴云鹤怕单吟自己手掰痛,收了力气,单吟立马用手背将眼周的泪水擦去了。
再一抬眸,起身按了护士铃,微撅着唇坐在他身边,好一副要兴师问罪又自责不堪的样子。
怎么会能同时表露出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
裴云鹤望着单吟好笑,觉得她可爱极了,一时身上的伤也不痛了。
可他一笑,单吟又瞪他一眼,他又不敢再笑,收敛了笑意正襟危坐等她盘问,这会儿她反倒戚戚然垂眸落了情绪。
好半天,护士都进来了,她才张口问:“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样?”
护士让单吟把裴云鹤的手让出来,要重新扎针,裴云鹤就把另一只手递给单吟握着。
“没什么,舅哥他就是太谨慎,我没什么事,反而大惊小怪吓到你了。”
单吟瞪着他,重重摁他的掌心。
裴云鹤不敢再胡说,抿了唇无奈又宠溺地对着单吟:“是单飞宇,他找人撞了我的车。”
“撞你的车?!”
这种蛮横又卑劣的手段单吟闻所未闻,她知道单飞宇这些年不务正业甚至还在外活像个二流子,但却怎么也不会去想他当真能干出这样谋财害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