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到底也是她心急了些,本来都说好了顺其自然,自己不能这么操心。
奚悯霞又叹了口气,瞧见裴云鹤还在看那几张检查单,手是不哆嗦了,但眉宇间多了几分紧张和沉重。
她叫了旁边的钟源:“算了,你陪我去拿药。”
钟源哎了一声立马跟上。
妇幼医院里头来来往往尽是大着肚子的孕妇,或是被呵护在怀中的襁褓小儿。
他们在走道上穿行,迎接新生的喜悦与对未来的憧憬交错,其中间或夹杂了些流着泪的悲伤和不幸。
医院里头是见惯世间百态和生死离别的地方,这里更多了一重对生命延续的思考。
单吟坐在裴云鹤身边,看他仔细又仔细将检查单翻阅数遍,她不是看不出他神色的变化,来时初见她的那一眼,眼里雀跃着光。
可现下眉间只有起伏的山峦和缭绕的云雾,单吟没来由揪心一下,她想叫住裴云鹤。
但裴云鹤忽而自行收起了手中的检查单。
他吐了一口气,脸上换上轻松的表情,回眸看着她。
“还好,我就说措施明明都做了,怎么会怀上。还好不耽误你考试。”
单吟眼眸跟着颤动,她万万没想到裴云鹤首要担心的是这个。
接着裴云鹤又蹙了眉,“我就说你身体太差了些。不行,明日起跟着我一起锻炼,否则你这样身体差精力差,将来要考试要学习也跟不上。”
他兀自埋怨她、批评她,话里话外却无不是对她的担忧和关怀。
单吟不知该是笑还是哭,柳眉一弯,露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然而还未让裴云鹤看得清,她已向前倾身,头轻轻埋在了裴云鹤的肩窝处,纤细的十指攥住了他的衣襟。
“裴云鹤……”
裴云鹤人都呆愣住了。
单吟极少主动对他投怀送抱,尤其是在这样有外人的公共场合之中,寻常抱着她在自家花园里亲个嘴儿她都要害羞半天,他是真没想到单吟会突然扑在他怀里。
他愣得手都不知道要怎么放。
好半天,才轻轻搭在她后背腰间。
“怎、怎么了……”
她又低喃一声,叫了他的名字,直把他的心都叫酥了。
“裴云鹤。”单吟摇摇头,柔软的发丝像毛线团一样挠在他颈肩,痒得他全身都发麻。
“妈妈跟你说什么了?”他害怕奚悯霞给了单吟压力,搂着她的臂弯使了点劲,像是要给她力气。
但单吟说没有,又道一声“谢谢你”。
裴云鹤被她弄得完全没有头绪,“好端端的,谢我做什么。”
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
可单吟知道,他已经给了她太多的支持。
“谢谢你支持我去学习和考试,谢谢你帮我顶着压力。”
她什么都知道,有些话之前未说出来,但心里的感激已经溢出来了。
她是真的很感激裴云鹤,只是她实在不擅长人情往来,不擅长讲这些,害怕自己的模样太过别扭,这才闷在了他怀里,想遮挡遮挡。
裴云鹤又感觉到单吟往他怀里缩了缩,轮到他哭笑不得。
原来是在谢这个。
“这本来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也有我的思考,帮你也是帮我自己。”
单吟知道他就是在帮她,闷着声道:“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老说这个做什么。”裴云鹤的声音响在头顶上,变得严肃沉重了些,“单吟,夫妻之间还老讲谢谢和麻烦这种话,那也太生分了吧?”
再说这话,他都要怀疑自己这么些日子的努力是不是白费。
他乍然想起头两天夜里还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