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冰冰凉凉,轻轻柔柔,隔着千里万里亦是瞬间将他的心火给浇熄了。
北城至南乔,不过一千多公里,风一吹,南乔的水雾便翻山越岭,轻易柔软了他的心。
他微微张口,半晌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似千言万语都盖不住他心脏轰然跳动的声音。
还是单吟先收回目光。
她走回主卧门口,举高了手机,像是要与裴云鹤道别。
“不早了。”
钟源发来的行程里头,裴云鹤明早还有个总结会议要开,开完会还得接连听两个报告,再赶下午的航班回来。
她不想耽误他休息。
“你早点睡,明天,家里就不用留灯了。”
二层的感应廊灯较地灯亮些,光线斜斜自单吟头顶上方洒下。
随着手机角度的调整,裴云鹤这才看清单吟只穿了一条浅灰色的丝质睡裙在身上,吊带款式,还……有些低胸。
冷光照亮了她,也照亮了她一整个白皙的脖颈和锁骨,因着刚喝了点水,唇瓣上还莹莹泛着水光。
裴云鹤没来由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也想喝水了,挪开目光在房内遍寻无果,又重新看回单吟的手上。
她还偏偏又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哪里起起伏伏,裴云鹤慌忙侧过头去不看。
只是嘴上还是忍不住埋怨了句:“单吟,虽说我们是夫妻,可你也不必这样引诱我。”
“咳!”
“你说什么?”
单吟哪想得到裴云鹤思维跳跃这样快,她险些呛水,好容易缓了过来,紧盯着屏幕里的裴云鹤半天不知该讲他什么。
不要脸?登徒子?色狼?混蛋?
她骂不出口,半天,瞧见他不也一样正穿着睡衣,胸前两颗纽扣还没扣,敞开着随着他逐渐散漫的坐姿而露出一大片胸膛。
单吟羞恼,骂道:“你才!”
谁知他被她骂了,不羞愧不反思,反倒还大大方方地半躺了下,胸口敞出的春色愈发明显。
“对啊,怎么了?”
“……”
单吟说不过他,更没他脸皮厚,挪开目光,作势要挂电话。
可听筒里再传来他的低笑。
“那有诱到你吗?”
她忍无可忍。
“神经!”
“居然还会骂人?”
被挂了电话的裴云鹤惊喜异常,也没觉得有丝毫不爽。
他握着手机,唇角露出个戏谑的笑容,脑海中想象着单吟气急了的样子,只觉可爱。
要知道她那淡泊的性子,遇到什么事都是无波无澜,没半点儿脾气的模样。
好难得对他发一回火,倒像是个活人了,一个在意他一言一行的活人。
先前那点子躁动的火气早就消散,裴云鹤心情爽朗,愈发清醒,困意全无。
他再次点开手机,翻了翻,果然看见钟源不久前发来了行程安排。
嗯。
小半天的工作,挤挤还是有时间的。
他嗒嗒几下给钟源回复,不一会儿,钟源回了句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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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午后,单吟午睡刚醒,裴云鹤的电话掐着点打了过来。
“有事么?”
单吟还记得前一夜裴云鹤戏弄她的情形,双颊之上又飘出点点绯红,好在裴云鹤这回看不见,她故意放冷了声音。
但裴云鹤浑不在意,只低低说道:“我在去机场的路上,航班信息你有,一会儿来接我。”
“我?”单吟有点没听明白。
“嗯。”裴云鹤不想重复第二遍,连着高强度工作几小时,饭都没吃两口,他很累,“我好累,不想自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