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都是梦,可回眸瞥见床头柜上那盏琉璃碗已经不见了的时候,她不可能再自欺欺人。
这一切都是真的,裴云鹤还替她善了后。
她就这么生生在房间里捱了一个多钟头,兀自不肯出去,好似不出去、不撞见裴云鹤,就能当做昨晚的那一切没有发生一样。
可这不是个办法,她不可能永远龟缩在这房间里。
于是她倾耳听着,想听听房间外头的动静,想知道裴云鹤是不是一如往常浑不在意。
但她听了好久也没听见外头有任何声音。
又捱了一时半刻,单吟实在没法装缩头乌龟了,她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打开了门。
房间外头静悄悄的,整个别墅内阒然无比,灰白的大理石墙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沉静,四处只有光线里的尘埃在跳动。
有尘埃跃到了她的肩头,单吟方反应过来,裴云鹤不在家。
不知何时,可能他早早就出门去了,整个倚兰洲十二栋又让给了她。
是想叫她醒来后不那么尴尬么?
单吟拿捏不准,但不用直面裴云鹤,她的确没有那么紧张。
只是不知为何,她心里突然多出了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像是回到了前几日她一个人住在这里的时候。
她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写字,一个人打扫卫生、休息睡觉……
明明是习以为常的日常,可不知怎的,婚前婚后再做这些同样的事,她就是觉得有些不习惯。
单吟再次抬眸,扫了一眼被日光照得亮堂堂的屋子,很大,很空,每一寸都规整安宁。
虽没有了寄人篱下的滋味,却总还是觉得不自在。
她想她大概是在松泠居住了两日,习惯了人多热闹的场景。
亦或是她想苏道生了,住在云苏老宅的时候,她总归自在许多。
但仔细分辨过来,她心里也明白得很。
不是不自在,裴云鹤都将整个屋子让给她了,她还能有什么不自在?
左右不过是因为他将她一个留在了家里,在新婚第二天。
思绪胡乱飞着,在单吟还没意识到自己究竟在想念什么的时候,大门的门铃被摁响。
她收拾了思绪走过去,外头是送同城快递的快递员。
对方礼貌地询问了她的身份,单吟点头签收,一方长条形有些重量的物件拿进来,不用看便知是什么。
层层纸张撕开,露出里头包裹住的乌檀木。
那是她专程着人定制的裱字画框,里头“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吟诗情到碧霄”,正是裴云鹤那日恣意写的一幅。
那日裴云鹤赠与她一方朱砂鸳鸯墨作为新婚之礼,虽然知晓两人的感情并不深厚,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但表面功夫还需得做,这是单吟一早就决定好的。
于是她问裴云鹤要了那幅字,裴云鹤自然无所谓,她便拿去托了人定制一方裱字画框,将那幅字裱好了准备也做新婚之礼回赠给裴云鹤。
她不欲被其他人知道,是以地址填的是倚兰洲。没成想今日就送到了,当真是恰恰好。
她想,这字是送给裴云鹤的,当第一时间送到裴云鹤手上才是。
虽说裴云鹤现在不在家,但她左右闲来无事,也可以去寻他的对吧?
脑中思绪翻滚,犹豫间,正巧手机响了起来,单吟拿过一看,眼眸微微一亮。
是裴云鹤的消息,说是他在霄汉,有支惯用的钢笔落在了家里,请她无事的话便相送一趟。
这话正中单吟下怀,她也不想待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本来也有准备要去霄汉一趟,那幅字更要送去给裴云鹤。
这下好了,几全齐美。
她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