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着说,“你就算把他打死,又有什么用?””闺女——“看着自己从小连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动一下的女儿哭成泪人,甘细水老泪纵横,像个斗败的公鸡,颤抖着身子晃了两晃,无力地垂下头和双手。”爸,您别生气,“汪洋立即伸手扶住他,要往茶几后面走,“您先到椅子上坐一会。”
“不用你管。”甘细水抬手把汪洋推开,又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泪。
甘宁也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把同样流泪的母亲扶到茶几后面的椅子上坐下,搬起旁边另一把椅子放到墙边,小心扶着甘细水:“爸,您坐。”
她安顿好父亲,又扶着甘欣坐到母亲身边的椅子上。
“我来。”见脸颊被打红的汪洋从卫生间那边拿来扫帚和畚箕要清扫客厅,甘宁上前伸手接过来,开始清扫地上的灰尘和碎片。
“爸,妈,你们坐一会,”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汪洋,搓了搓双手,往楼上一指,强装笑脸说,“我去烧点开水,马上下来。”
“我们不是来喝水的。”赵春枝心疼地抬手理了理甘欣面前的头发,阴沉着脸,指着茶几另一边的一把椅子对抬脚要上楼的汪洋说,“你也坐下。””好。“汪洋微微弯腰答应一声,拘束地走过去,像个犯错误被老师逮到的小学生一样,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
甘宁清扫干净,去对面棋牌室拎了把椅子出来,挨着父亲身边坐下。
屋里一片沉静。
“汪洋,”还是赵春枝先开口,“今天挨打,你是不是觉得很冤枉?”
“不冤枉。”汪洋郑重地说,“爸打得对,确实是我做错了,该打。”
“那好,”赵春枝油炸麻花,干脆地说,“我们甘家的人,脾气是不太好,但从来不会蛮不讲理。你既然知道自己错了,过去了的那些破事,我们就不提。你说说,以后有什么打算吧。”
“除了努力赚钱,”汪洋看了一眼已经止住哭泣,但无精打采的甘欣,小心谨慎地说,“我希望得到甘欣的原谅,然后齐心协力把家庭经营好,把浩天培养好……”
“我们甘欣嫁给你这么多年,”赵春枝不耐烦地打断他,“给你生了儿子,帮你照顾家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能这么说,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还算良心没被狗吃干净。”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她,我一定会改。”
“不要嫌我年经大,啰嗦。一个男人是妻子的主心骨,也是一个家庭的天,就算再苦再累,也要把这片天撑好,撑牢。不要赚了几个钱,就忘乎所以,连老婆孩子,还有自己是谁都忘了。”
“妈说的对。”
“每个人都有不对的地方,我们甘欣也不例外。我跟他爸经常跟她说,你在外面赚钱不容易,要多体谅,花钱不要大手大脚,也不要老打麻将,要多顾家。她如果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你作为一家之主,该说的地方,还是要说,不能惯出毛病。”
“我知道。”汪洋连连点头。
“话又说回来,勺子免不了碰锅沿,夫妻之间,争争吵吵,打打闹闹,肯定是有。但争归争,吵归吵,日子还是要相互扶持着过下去。人要脸,树要皮,不能让人撮脊梁骨,看笑话。”
汪洋无言以对,还是连连点头。
“我们做父母的,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走正道,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你们也是为人父母,几十岁的人,我也不想多说。”赵春枝仿佛说累了,不自觉地叹了口气,看着甘细水道,”他爸,你也说两句吧。”
对面椅子上的甘细水,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大理石地板发愣。
以前,村子里有死了妻子,或者没了丈夫,又有力气在床上折腾的人;或者妻子丈夫都在,但跟别人对上眼的男男女女,会相互干出偷鸡摸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