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没能留下郑韫,阿姨急忙开口:“留个联系方式呀小郑,回头一起吃饭。”
饶是于夏一直把自己当做墙壁上的小广告贴画这会儿都烦起来了,她再不通人情世故也能听出阿姨的言下之意——我觉得你很好,想把你介绍给我儿子认识。
要是她自己的事或是陈竹的事她还能刺两句,但郑韫不一样,她和郑韫关系就跟她和学校外卖画具的店主一样,聊两句,但不多。
这种关系哪里轮得上她多嘴。
“不用了阿姨,我手机被泡了。”郑韫站在台阶上非常无奈地摇头,牵着于夏的手腕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爬楼的间隙郑韫一直没松开握住于夏的手,从于夏仰头的视角看,能看见郑韫流畅的下颌线和紧抿的唇角。她少有冷脸,起码于夏没见过,骤然看到倒是新奇。
一直上了五楼,郑韫才松开手,转头的瞬间换上笑容,眉山远黛,翦水秋瞳,比绵绵秋雨更缠人。
“对不起,”她歉意地笑,“耽误你这么久。”
这句道歉新奇到于夏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郑韫从包里翻出钥匙,打开门。
潮湿的水汽味迎面而来,本就泡了水,又恰逢雨季,地板上的水早干了都还能闻到被浸过水的气味。
“没关系。”于夏回答。
她来云城就是来打发暑假时间,谈不上耽误。
“没必要道歉。”于夏又补充道。
她是挺烦刚刚那一出,但她更烦邻居阿姨接近骚扰的话。要这样算,郑韫也算是受害者。
郑韫拉开门,让于夏先进去,她没关门,继续为这个泡过水的屋子通风透气。
“我没想到会遇到她,”郑韫轻叹,“为了避开她我还专门换了时间回来。”
“她以前也说过这样的话吗?”于夏一边接话,一边打量房间。
“暗示过,”郑韫进厨房翻出两个杯子和一瓶矿泉水,让于夏找个位置坐下,给她倒了杯水,“我装听不懂。”
于夏很想问她为什么不能直说明白,转念一想,郑韫对谁都不说“不”字,脾气好得像是不会生气。
她上中学的时候也认识这种同学,听说家里是从商的,带着孩子跑生意,耳濡目染多了,也学到了商场上的八面玲珑,性格极好,同谁都能说上两句,同谁都不会红脸,几乎没见过她生气。
——也可能是她不太在意这个同学,所有的消息都是在下课时前排后桌的话里听闻的。
郑韫就很像她这个同学。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直接讲清楚?”郑韫抱着几件衣服从阳台出来,放在沙发上。
“嗯。”于夏没否认。
她有猜测,不代表她不想听郑韫的解释。
“因为我不会说拒绝的话,”郑韫泄气地坐在衣服旁边,“我总怕我拒绝她,她会不高兴。”
她非常坦然地承认自己的问题,坦然到于夏眉心一跳。
“我以为你是不想拒绝。”于夏口是心非地讲了一句发出去就想撤回的话。
可惜面对面聊天不是网上冲浪,售出无退。
“她想把儿子介绍给我,一直试图给我看照片,之前出于礼貌看过一次,第二天她就跟别人讲我对她儿子有点意思,”郑韫又苦恼又无奈,“搞得好多叔叔阿姨明里暗里暗示我她儿子不是什么好人。”
“今天早上我去送一个小孩上学,她爸爸上夜班没下班,妈妈出差回不来,只能拜托我帮忙,”郑韫似是想起了什么,没忍住笑意,“你知道吗,小姑娘才不到十岁,一本正经地跟我讲,‘郑老师,那个男的骗了好多姐姐的感情,你千万不可以喜欢上他。’”
她一讲,于夏也忍不住想象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