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想要不劳而获呀。”Alice的中文太好,居然使用了一个成语。
Alice退后了两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蓝色的口罩,戴到了脸上。
“我要走了。桐,我不能告诉你任何人的联系方式,请原谅,作为观察者,我不能够介入被观察者的生活。”
Alice的教养,让她的语气从头到尾都没有明显的起伏,靳桐突然意识到自己今晚的行动是徒劳的。那个时候她还不能准确形容出自己的感受,还不知道横亘在自己和Alice之间的东西是什么。
而在当晚留在靳桐心中的只有这两个词:观察者和被观察者。靳桐想起了电视上的一档节目,叫《动物世界》,摄影师扛着长枪短炮在非洲大草原上观察动物的迁徙,比如斑马,有的斑马落后了被豹子追赶,摄影师将镜头拉近,豹子扑了上去,不消几口,斑马成了尸体。摄影师给出特写,有的还会刻意等到斑马的尸体腐烂,秃鹫从天空上盘旋几圈,下来围食后,再去拍已成骨架的残骸。
Alice问:“我想在15天后举办这场慈善演唱会,就像当年鲍勃为饥饿的非洲筹款,桐,答应我,你也来好吗?”她露出灿烂的微笑。
“生命完成了它的轮回。”靳桐想起了主持人的旁白。
走回旅馆又要花半个小时,那个感觉又来了——
靳桐快步向前,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但无奈离开了大学校区的范围后,街上的行人越变越少,她想避开那种空无一人的狭窄街巷,但去往那家最便宜旅馆的道路只有一条,路灯也不合时宜地变少,在巷口寂寞地闪着几乎可以忽略的光芒。本想咬牙进去然后快速奔跑到目的地,但刚跑了两步,她听见身后也传来脚步加速的声音,她的心脏砰砰狂跳,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用百米冲刺的速度穿过暗巷,看到那个标着“床位5元”的红色灯牌时,才感到略微的安心,旅店门还没关,她冲了进去。
老板娘被靳桐夸张的脚步声吵醒,对靳桐没有好脸色。
靳桐连忙说:”老板娘,我要住店。”并掏出了30元钱。
她回头,身后并没有人影。
第二天,靳桐睡到了快12点,被老板娘催退房时,她才念念不舍从床上爬起来,她穿好衣服,拿上背包,里面仅有的是几件换洗的衣服,还有那剩下的10元钱。
她走路到了厂街,之前公司的仓库所在地,想从这里打听到小敏的行踪,在仓库门口等了又等,把每一个经过的人都问了一遍,但一无所获,很快就到了下午五点,而今天,靳桐只喝了一点旅馆的免费开水,滴米未进,她饿得头昏眼花,偏偏闻到了附近小吃店传来的阵阵食物香味,炒饭、炒面、炒米粉的油香勾魂摄魄,让她疯狂地分泌口水。
她站了起来,却觉得两眼一黑,天旋地转,没走两步就撞到了别人身上,靳桐小声道:
“对不起……”
“你还好吗?这几天你去哪里了?”
一个男人关切的声音传来。
溺水者 52
1998年秋天,长江中下游发了一次洪水,雨来的那天靳桐放学很早,学校关上门让所有学生待在教室里。门外的雨越下越大,很多同学家里都有人来接,靳桐一直等着,身边的同学一个一个离开,直到教室全空。九点多的时候,妈妈来了,两人并肩回家,一路无话,靳桐只记得那天又冷又饿。
饿的程度和今天差不多。
“老板,两份肠粉,一份蛋肠,一份肉蛋全放。”
“来了。”老板把两份肠粉端上桌,靳桐把桌上的辣椒酱蒯了好几勺放进自己这盘,她感觉自己不是在吃肠粉,而是在喝。她从没这么狼狈地吃过东西,上一口还在食道里没滑倒胃,下一口就已经塞满了嘴。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