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适的动了下肩膀,唤了声,“祁影”
“祁影不在。”
李周延的声音冷不丁从头顶冒出来。
她费力的扭过脖子,想抬头确认,被李周延一手扶住脑袋,“别压着耳朵。”
四个小时前,黎湾一脸惨白的被李周延抱进医务室,她胃痉挛吐得昏天黑地,胃酸灼伤了食道,祁影还在给她处理耳朵上被割伤的伤口,她就虚脱得晕了过去。
“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解开,勒太紧了。”
黎湾喉咙火烧火燎的疼,声带明显被肿胀影响,哑得变了声。
李周延绕到床边,俯身伸手去帮她解扣在床另一侧的两个锁扣。
骤然靠近的身体让李周延的气息铺天盖地压下来,带着某种熟悉的意味,迅速侵略黎湾的感官。
她身体僵硬的下意识挪动,避免和他肢体接触。
这种微妙的避嫌,没能逃过李周延的眼睛。
他利索的解开锁扣,直起身,佯作不知的转头拿旁边桌上的黑色保温杯,给她倒水。
黎湾胳膊肘撑着床,慢吞吞的要坐起来。
船身却在此起彼伏的波浪中再次更迭下坠。
突袭的失重感拽得黎湾重心不稳,她慌忙扑抓向床边的扶手。李周延端着水杯回头,就见她“咚”的一声,闷头砸向床边。
“没事儿吧?”他赶紧过去将她扶稳坐直。
黎湾痛得倒吸凉气,钻心的刺感从耳廓蔓延开,她伸手去摸。
“别碰。”李周延抓住她手腕阻止,“手脏,小心感染。”
他捧着她脑袋,凑近检查耳侧的伤口。
涂满红色药水的小巧耳廓早已肿胀得变了形,跟白皙的脖颈对比鲜明,未愈合的创口被挤压得渗出了血。
见她鼻子眉毛皱成一团,李周延笨拙的用手给她扇风,觉得不够,又用嘴吹凉风,试图疏散灼热的痛感。
心理学上说,熟人之间最近的安全距离应该保持在46-76厘米之间,越过就会构成对别人边界感的侵犯。
偏偏她耳朵都疼成这样了,鼻子却一点没被影响。
李周延身上的气息精准拉响了黎湾的警报——他离她太近了。
近得让她很难不胡思乱想。
气息像一座记忆的灯塔,指引向回忆的坐标。
黎湾太阳穴突突的跳,李周延近在眼前的胸膛让她再次陷入了避无可避的焦灼。
她抗拒的别头躲开,不耐的推他一把,“李周延,你离我远点。”
这话是陈述句,没有要跟他商量的意思。
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医务室里流动,叮铃当啷,李周延背身站在药柜前不知道在捣腾什么。
气压像被凝固了一般,低得让人浑身不自在。
黎湾耳朵的疼痛缓过来后,才后觉刚才不留情面的话有些伤人。
她看着李周延沉默的背影,“你还好吗?”
她试图打圆场,主动关心起下午餐厅的那场突发意外,她记得那会儿他外套上都是玻璃碴子。
李周延拿着镊子的手顿了顿,停下了手上的活动。
他以为她问的是刚刚那句提醒他别越界的话,转过头来,幽怨的瞥了她一眼。
结果黎湾抬手指门外,“我看你那衣服上都是玻璃碎片,没受伤吧?”
李周延本来还能克制的怨气,一下又蹭蹭的往上蹿了两层。
黎湾没觉察出他暗涌的情绪,依旧在自己的角度表达关心,“要不要先回去休息?”她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十点半,也不早了。”
这话一出,彻底将李周延的怨气激怒至顶峰。像是忍无可忍,他撒气的把镊子往器材盘里一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