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累个臭死,还要到戏台上丢人,一时间,大队下辖的三个村,晚间连聚众聊天吹牛的都少了。
这不是个长久之计,之所以有赌博的生存土壤,还是因为社员们太闲了。
还是农忙的时候好啊,大家起五经赶半夜,恨不能倒头就睡,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玩耍。不过,也不是大家自愿的闲着,而是实在没活可干。
也就上山打打柴禾、劈柴,可是打得多了,也烧不完。队上要求家家户户整洁、干净,柴禾和劈柴也不能乱摆乱放,打多了也是麻烦事儿。
颜红旗将干部们和知青们都召集过来,集思广益,看能给社员们弄点什么娱乐活动。
一位名叫闵秋玲的女知青举手,说自家父亲原来是说评书的,自己也会一点,可以给社员们讲评书,传统的很多评书段子肯定是不能说了,但可以讲讲林海雪原、野火春风斗古城之类的。
她清清嗓子,当众表演了一段。她平时看起来有点腼腆,不怎么爱说话,声音柔柔的,没想到讲起评书来,声音洪亮不说,还带着点浑厚,起手投足之间,都挺像那么回事的。
她的提议立刻就通过了。约定每周的周一、周三、周五开书,地点就定在学校的空余教室里。
闵秋玲自告奋勇,其他知青们也纷纷被带动,说出自己的特长,有会拉手风琴的,有吹口琴的,还有自觉唱歌唱得好的。
知青们这么踊跃,本村人也不甘落后,绞尽脑汁想着自己和社员们的才艺。
郝卫红说:“咱们村的金大娘解放前是戏班子的,她梆子唱得可好了。”她这么一说,赵树明也想到她妈唱歌也不错,上面派人来教语录歌的时候,她学得快,唱得好,老师都夸。
于是赵树明也举手了,说:“我妈唱歌也不错。”
颜红旗总结道:“咱们可以搞个文艺晚会,每周举办一次。”
这样,村民的日常生活就丰富多彩起来了,谁要再赌博,那就真要严惩了。
村口河边,十多个大老爷们在秋风瑟瑟之下,冒出一身大汗,又冷又热地奋力挥动镐头刨、铁锹挖地的时候,大部队院门口的布告栏中,贴出了新的告示。
一些在墙根底下晒太阳的社员连忙抄着手过来瞧。
贴完告示,苍阔也没走。社员们很多都不识字,虽然也都扫过盲,但有些人是糊弄事,通过作弊的方式从扫盲班里毕的业,有些人是学完了就忘。指望着他们自己读懂告示,不太可能。
苍阔见人聚的差不多了,便将告示的内容讲给社员们听。
听说每周能听三次书,每周还有一次节目可以看,社员同志们立刻兴奋起来,有赶紧跑回家去,通知家人亲朋的,有跟旁边人商量,到时候咱俩人一起去,你帮我占位置的。还有跟苍阔问:说的是啥书啊,谁给说啊,都有啥节目啊。
苍阔知道的,都耐心一一给社员们解答了,被围着问了好一会儿,眼看着问题越来越多,越来越稀奇古怪,才找机会溜了。
过了农忙,杨木大队的社员们一般都吃两顿晚,晚上这顿3点之前就吃完了,就把说书时间定在了下午4点。
闵秋玲说书这天,社员们老早就开始准备,跟十多年前村里头唱大戏似的,呼朋唤友,接闺女,接外甥,拎着小板凳,兜里头揣满了瓜子、炒黄豆、炒棒粒,还有栗子、榛子,山里红,早早就去小学占位置。
闵秋玲说书的案台被摆在教室的正中间,放了一块红布,将桌面蒙上,上面放了一块不知道谁做的长方形木块,旁边放了个暖壶。
社员们争先着占据了案台旁边的位置,来晚了的,就只能往后坐,再来晚的,就只能坐在案台的背后了,能进来屋的,已经算是好的了,再晚来的,就只能在外面听了。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