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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管。

害怕被大人们发现自己的身份,陶文靖起初是畏畏缩缩的,但陶珩的态度不变,他像是有无尽的耐心,用一成不变的嗓音告诉他,自己也是怪物,但他没有被人类抓走,所以陶文靖也不会。

“没有什么发现的可能,他们的仪器还检查不出来。”陶珩如此笃定,这句话,陶文靖也一直记到现在。

忐忑的情绪下,陶文靖成功通过筛查,她的确没有被大人们发现,胸口的眼睛捂得严严实实,拥有新的身份。

新的身份。

陶文靖那段时间最喜欢把玩手中的身份证,指尖抚摸每一个字样,感受与之前不同的信息。

可生活质量逐渐变好,生活本身还是一潭死水。

眼睛拥有的魔力比想象中更多,眼睛几乎能识破所有人的伪装,宛如无所不知,能够看穿一切的审视之眼。

陶文靖接触到了真相,同样接触到世界的残忍。

大人们都是自私的,在大多数人眼里,每个人都会被贴上标签,在交流中,他们也时时刻刻惦记着自己的得失。

眼睛说:“别看这家伙现在和你玩得好,她看中了你的发卡,对,就是陶珩送你那个,她想要获得。”

眼睛说:“这个老家伙更是个坏人,他说着想要收养你,实际上和你的生父差不多,嗜酒如命,还喜欢殴打别人,你去了只能当他的沙包。”

眼睛说:“哦,看如此慷慨的妇人,喜欢她送给你的糖果吗,她只是为了给其他作秀,你看见附近的摄像头吗?过不了多久,你估计会登上报纸。”

或许再长大点,陶文靖会明白世间本就没有纯粹的感情,人类的行为都会掺杂些许的个人利益。

但对小时候的她,刚刚踏入温暖,却发现根本都是群骗子在信口开河,不过是想榨取自己身上的利益。

这份打击实在是太大。

太大了。

小孩子的承受能力还是有限,再早熟的也逃不过去。

陶文靖报名参加帮助会,那都是灾难过后的幸存者,她和其他人聚在一起,共同讲述心中的伤痛,填补着残缺的内心。

那是极为常见的活动,常用于治疗心理疾病患者,时间也被约定在周三下午四点,在城市的教堂之中。

太阳西下,金黄色的暖光从穹顶的玻璃直射,正好洒在陶文靖的头顶,她眼睑微垂,双手无力搭在腿上。

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之上,苦难是每个人的生活底色,他们围坐在一圈,挨个讲述自己的经历。

有人说:“我好痛苦,我的父母离我而去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生活,每天连饭菜都吃不饱,我,我好想好想他们啊,我现在还没有从那晚走出来,为什么地震正好波及我们了?为什么那块石头要砸在我父母身上,呜呜呜,无法接受,真的,永远没有办法接受。”

眼睛却说:“这家伙之前可是大小姐,从小衣食无忧,现在只是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的确生活质量差了很多,但会挨饿也是因为她太挑食了吧,你觉得和你比起来,她能明白你的苦难吗?”

有人说:“我觉得我的人生再也无法被任何人理解,失去我父亲那天我还在和他吵架,我不打算吵的,其实就是件小事,但我那一天还是赌气出去了,等我想着回家后,却看见家附近遭遇地震,周围被封锁的消息,我,我们本来说一起出去吃饭的,如果按照原计划进行,我们是不是都可以活下去?”

眼睛却说:“这家伙更是有意思,知道吗?他在说假话,他和你父母是一路货色,在灾难来临前抛下所有人逃跑了,嘶,你说,他做梦会梦见自己从未想过拯救的家人吗?”

有人说:“我的苦难是我的无能为力,我当时想要救人,灾难来临时我第一时刻从梦里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