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抬步走向看起来性命垂危不能自理的萧放刀。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出现在床上才不正常?
许垂露悻悻跟上:你替她把脉便知情况了。
直至苍梧把脉枕放在她出了太多意绪,娴熟的动作一时滞住了。
许垂露未能得见两人这番交流,只疑惑道:怎么了?
苍梧低笑一声:原来萧宗主是在这儿装睡啊。我还以为你遭遇不测,已无法动弹。许姑娘怎么也不说清楚,吓人可不好玩。
我是看她近日辛劳才肯让出这位置,你帮我看看她这境况还要休息多久才能恢复?
这话说得含糊,一是告诉对方萧放刀身体抱恙之事为实,二是希望苍梧能提出医治之法,三则包含许垂露的一点不切实际的私心萧放刀的病症自然是越轻越好。
但就她闭关时的情形来看,怕是沉疴已久,病灶难清。
萧放刀淡淡开口:我已有数年不曾诊脉,苍大夫纵是告知我已患上什么不治之症,我亦不会意外。你不必顾忌我,照实直言即可。
苍梧开始在心中骂骂咧咧,她尤为厌恶病人与家属合逼大夫,这两人更是其中最糟的一种明明意见相左、各有私心,还装出一副和气亲密的模样,话里话外却都是威胁她这大夫的意思。
也不知昨夜发生了什么,萧放刀带着昏迷的许垂露来到她住处旁的客房,颇有几分赖上她的意思,一个半死不活的水涟,一个人事不省的许垂露,现在还要添一个武功高强但身怀不可言说的重疾的萧放刀?
苍梧看了眼许垂露,她说得愈是轻松简单,便愈是忧心对方身体,断不允自己随口敷衍;苍梧又看了眼萧放刀,她愈是要求照实直言,便愈是在说千万缄口,否则也不至于用那种目光警告她。
尽管心中忿忿,她的两指却已搭上萧放刀的脉搏。
她倒要看看这厮能有
脉象所显令她愕然失语。
这份沉默持续了许久萧放刀静卧无声,许垂露也怕自己声音影响诊脉,苍梧亦不敢发出任何表露情绪的唏嘘,只是换了一只手,凝神再探。
终于,她收回脉枕,将对方的手臂放回被褥下。
萧宗主曾命悬一线,但被救了过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萧放刀莞尔:借你吉言。
许垂露温和一笑:苍梧,我记得你是大夫,不是术士。
两位放宽心即可,我想萧宗主的身子比大多数人都要硬朗,活个八十不算久,百岁也无忧。
许垂露心口一松,却仍有些疑虑:那你刚才怎么探那么久,像是
她身份非比寻常,我怕有差池,不敢怠慢。苍梧道,比起她,我倒觉得更需要给你开个益气补血的方子,许姑娘,你又消瘦了。
那就却之不恭了。
苍梧起身道别:水涟的伤还需一些时日治疗,他说自己略通医理,不需要旁人照顾,想来是怕你们分心。你们去探望可以,但也不必过于忧虑。我总归闲着,便替你们多看顾他一段时日。
萧放刀懒声道:垂露,我可以起来送苍大夫一程了么?
许垂露心知她是故意讽自己小题大做,然而萧放刀已按她所求请人诊脉,今结果已出,她自然没有理由规训她。
萧放刀拔身而起,掸了掸被压皱的衣袍,将苍梧送回自己的居所,约莫一刻后才回到屋内。
这短短一刻,许垂露思考了许多事情。
于是,萧放刀看到了一个洗心革面、满脸愧色的许垂露。
她在萧放刀踏进屋门的一刻便上前相迎,无比诚挚地捧心自省:宗主,我想清楚了,方才我只要求你信我,心中却不信你,这于你而言甚是不公,苍梧验证了你是对的,是我不该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