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蓦然从主位站起,冷笑道:萧放刀,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垂露一怔。
糟了,她顾着让萧放刀帮忙,忘了这地方乃是敛意山庄聚义堂,议事之地,招呼不打一声就突然动武,尽管是对一朵花出手但那也是十足十的挑衅了。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解释,却听见萧放刀无辜又欠揍地道:怎么?
嘶,她爬不起来。
你纵要与这位姑娘商议如何让我快点死,也不该在我眼下说得如此大声罢?何成则踱步而来,目光落在如流残骸上,还有这花当真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啊。
误会大了。
许垂露叫苦不迭,这人要听也该把话听全了才是,为什么要靠关键字自行脑补?很不严谨!
眼下她再顾不得什么脸面礼节,只得移开花盆,与何成则正面相对:宗主并无此意。
对方脸色虽不好看,却未对一个普通弟子动怒:许姑娘有何解释?
我方才是说我快要死了,宗主闻言发怒,才毁了我的花。
他皱眉道:你
您有所不知,我根骨不佳,自幼多病,宗主授我无阙之后,我承不住这门功法,常觉心力不足,方才我又感五脏剧痛,便央宗主为我调息,又怕她不应,只好说自己快要毙命,以求垂怜,谁料
谁料她冷酷无情,还摧花吓唬人!
她用愤懑的表情补全了未竟之语。
原来如此。
许垂露的话,何成则只信了三分。
这姑娘瞬息之间脸色苍白,气息虚弱,并非作伪,的确似遭某种功法反噬所致,但显然还未伤至性命。
至于萧放刀对她的态度
教她无阙,又带她随行,自然视她为亲信之辈,若她真因无阙受害,能苟活至今,萧放刀必已救她多次,不可谓不爱重。而许垂露虽为弟子,言辞行止却不见半点卑谦恭顺,萧放刀已宽容至此,她竟还在自己面前出言无状、诋毁尊师,萧放刀却既不否认,也未降惩,简直是纵容无度。何成则又思及两人共乘一骑的情景,更是笃定。
人前尚且如此,人后该是何等恃宠而骄。
萧放刀此前神色犹疑,明显是对他的提议有所意动,岂会突然变脸。倒是在与许垂露交谈后恼而毁花,不无可能。
他恢复平静和悦之色,对萧放刀道:徒弟病情要紧,萧宗主莫要置气,和谈之事可改日从长计议。
许垂露暗松一口气。
又听他吩咐身侧侍卫:领两位贵客去叶园休息。
萧放刀微笑:多谢体谅。
在何成则看来,这笑多少含了些苦涩无奈,而许垂露看得分明,她笑得真情实意。
作者有话要说:老何,虚假的盟主,真实的磕学家。
第76章.雾里看花
侍卫引两人出聚义堂,往西侧内院走去,许垂露气力不足,只能很不体面地被萧放刀扶着走,走出数十米,她忽而转头回望,频频蹙眉。
她虽有些头晕,却还没到完全糊涂的地步。那么大一个水涟呢?他不是应该和她们一起走么?怎么不见人?
而她见萧放刀步履从容,并无意外,便暂且压下疑虑,专心行路。
前头那位黑衣黑脸的侍卫一言不发,因顾及两人的速度只能放缓脚步,硬是将宽阔石道走出股黄泉路的诡异险恶来。
终于,三人抵达叶园,侍卫在距其一丈处便停了脚步,他抬首望向拱门上刻着叶园二字的牌匾,抱拳一揖,转身离去。
许垂露怀疑自己眼花了,他对着空气行什么礼?而且还未抵客房,谁知这叶园里面该怎么走,又不是鬼门关,那位老兄跑得这么快作甚?
两人在冷风中伫立了片刻,许垂露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