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互辅为上,可苍梧岂懂画艺,自己所绘之物也只在当下能看懂,过两日再看便成了一坨奇形怪状的墨团。
许垂露闻言:正中下怀。
因此,两人关系渐密,马车里常常传出快活的欢声笑语。
现下又是她们离队探险的时候,水涟与玄鉴站在马车附近,相视无言。
良久,水涟犹疑开口:你觉不觉得
觉得。玄鉴答得笃定。
?
那日后,许垂露向水涟解释了饮河剑的去向,她说萧放刀已看出端倪,自己便道出实情,两人决定将它还给周渠,萧放刀也不追究此事。
宗主与他的确没生嫌隙,他打理上下,依旧受到信重,甚至宗主对自己的态度比往常还亲厚些。但他的忧虑一点未少,因为他发现那天开始,宗主与许垂露之间忽然有了隔阂。
他原以为受到排挤的该是自己,但出现问题的竟是那两人。
许垂露不知怎的开始和苍梧套起近乎,整日黏在一起,比亲姐妹更甚,而宗主不再主动与她说话,只在对方搭话时敷衍几句,显得淡漠又矜持。
这真是诡异极了。
他甚至由衷地想念风符,如果是风符在此,必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至少她能向两人探听究竟发生何事,而自己是男子之身,玄鉴尚且年幼,根本无从开口,也掺和不了。
她们这样下去没事吧?
玄鉴严肃道:有事。
水涟不确定道:你晓得我说的是什么事吗?
玄鉴点头:二姐弃武从医,大姐很不高兴。
他觉得主要问题不是这个。
第58章.月下旧事
宗主从不介意弟子修习武道之外的技艺。
风符好钻研毒蛊之术,水涟所学驳杂,医理、算术、机关、锻造都略有涉猎,许垂露不过是忽而对药草有了兴趣,宗主岂会因此不悦?
难道是苍梧的问题?不会。这人既得宗主允准与他们同行,必不可能包藏祸心,且她一路没什么反常举动,医道上也有真本领,许垂露与她亲近不算坏事。
那就只可能是她们私下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水涟心中默叹。
最初,他以为宗主不需要许垂露。
或者说,萧放刀不需要任何人。
绝情宗有风符与水涟坐镇,武学衣钵有玄鉴传承,作为绝情宗宗主,她不缺能力卓越的下属,而作为萧放刀,她双亲已逝,师父已故,至于爱人朋友
水涟想起了些旧事,目中泛起一丝古怪的苦涩。
前两年也有人怀着爱慕之心接近萧放刀,无论真假,至少是存了敬畏之外的心思,可惜天真的男儿们对宗主的冷酷全然无知,就连碰壁都不晓得自己碰的是哪一块铜山铁壁。
唯有他,站在萧放刀身后,潜默地将一切收入眼底。
譬如意气风发的英朗少侠是怎么被萧放刀打出山门,朱门绣户的锦衣公子是如何被爹娘拎着脖子塞回车轿,千娇百媚的南风馆头牌是怎么抱着铺盖和卖身契来自荐枕席他被拒之后仍旧痴心不改,还在赤松镇落了户,每年七夕上元都要放几盏诉满衷肠的孔明灯上来,成为风符练镖的靶子。
水涟曾半开玩笑地问她,这么多狂蜂浪蝶,宗主就没有一个喜欢的?
毕竟能上幽篁山、敢入绝情宗的皆已非泛泛之辈。
萧放刀反问:他们喜欢的不是我,我又为何要喜欢他们?
水涟不解。
东山派少主喜欢的是我的武功,被我打得多了,方知这功夫凶戾狠辣之处,也就不敢妄想了;那侍郎之子喜欢的是我的名头与权势,小小年纪就开始盘算怎么把江湖势力掺入朝野,再长几岁岂不是要造反?若不让他爹娘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