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把自己裹得如此严实,其皮肤还是呈现出一种经烈日灼晒的浅棕,因他双目有神,肌理光滑,这股健康而蓬勃的阳光|气质又十分出众,许垂露不由多看了两眼。
和那些细皮嫩肉的美人不一样,这是个风格独特的精神小伙。
但她不敢大意,见他往自己这桌走来,忙把嘴里的糕点咽下。
完了,有点噎。
许垂露真实地咳嗽起来。
两位姑娘。他的视线完全落在桌上的骨瓷碟,我能不能问问这是什么糕点?
这人的声音比她想的要稚气。
玄鉴抬头看他,警惕道:做什么?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一路吃了许多沙子,遇到的食店也都只卖些硌牙的玩意儿,看到你们的吃食有些眼馋。他两眼放光,这是哪家铺子买的?我也想
别处买不到。玄鉴毫不留情,这是雪花糕,鹤州特产。
青年犹有些不甘:那旁边的这些
你若想要,一两银子一块。
玄鉴深得奸商精髓,对方果然面色一僵。
我没那么多钱,罢了。
许垂露终于咳完,稍稍移开帕子,对玄鉴低声道:做什么欺负人家?
哼。
玄鉴偏过头,没再看她,意为此事可由许垂露做主。
这位少侠想吃便吃吧,这些东西我们带了许多,放着也是累赘。
许垂露想看看此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只是嘴馋。
青年大喜,当场捏了两粒雪花糕放入嘴中。
唔唔,好吃,谢谢姑娘!
还真不客气!
他吃完便解下腰间水壶豪饮几口,又从钱袋里拿出几个铜板扔给茶棚小二,重新系了系压在背上的木匣与包袱,然后翻身跃上那匹和自己一样矮人一截的小马,潇洒地扬鞭而去。
许垂露望着那人背影,搁下碗筷道:我吃完了,还是抓紧赶路吧。
好。
两人回到车内,水涟与萧放刀都捧着一张纸看得认真,前者看的是蒲州舆图,后者看的是许垂露那张画。
她本已消去的怒意顿时又被激起,对萧放刀道:你你们方才为何忽然夺我的纸?
对方不以为意:你是闲着没事才画我们,我们便不能因着无聊看你的画么?
许垂露狐疑:可你们不是在打坐吗?而且三人都挨个拿来看过,难道不是用传音入密商量好的?
玄鉴想说些什么,萧放刀却道:是我见你画得好,便让他们也瞧瞧。
所以你们方才当真用传音交流了?
水涟也想说点什么,仍被萧放刀打断:不错。
许垂露怒火憧憧。
会武功的特权阶层想有自己的交流空间有什么问题?完全可以,非常可以。
但是她也不想说话了。
而她不希望因自己之故让气氛变僵,所以只顿了一瞬便坐回原位,平静道:好的,没什么。
萧放刀看她:生气了?因为你不想被我们排除在外?
很难解释,放在别的地方她也绝不会解释。
不过
许垂露思考片刻,点了点头:此行同路,我们该肝胆相照,而我与诸位相识不久,见识本领皆排在最末,如你们有不想、不屑与我说的事也很正常。但我终究希望至少我们相对而坐时,彼此之间不要有所隐瞒此事固小,却让人心中恐慌。倘若有此先例,往后你们再有沉默,我便会忍不住猜想你们是否在暗中商议别事或者评价我。
玄鉴与水涟微微一怔。
萧放刀沉吟道:你所言有理。
若为这点小事生隙实在不值,而我性情如此,一时怕也改不了,所以还是说出来让你们知道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