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呼之欲出,可是真要说出那句我决定了,以及放下一些执念,仍旧是很难的事情。
“我再考虑考虑吧。”赵只今最后如是说。
何云芝点头称好,很理解这并不是容易快速做决定的事。
*
接着,大家迅速收敛了情绪,去到病房接赵雪眠出院,而考虑到赵雪眠接连进行了两场手术处于免疫系统较为薄弱的状态,所以何云芝也没和赵雪眠多做接触,临走时,她冲着赵雪眠笑了又笑,并留下了一大袋给她的衣物和一些幼儿所需的日用品。
后脑勺处的长条疤痕还很新鲜,是创伤又像是勋章,在一颗光秃秃的可爱小脑袋上显得颇为郑重其事。
赵只今也很是郑重,帮赵雪眠认真地戴上了顶缀着兔耳朵的帽子,然后有捧着她的小脸仔细端详了番。
“哎呀,是谁这么可爱这么好看呀!”她用夹子音说,很好遮掩了在发涩随时会哽咽的嗓音。
一行人就这么准备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赵雪眠原本懵懵懂懂,但在察觉真的要离开时,突然将倚在蒋大佑肩膀上的脑袋竖了起来。
“贴贴,贴贴……”她用很是柔软的声音喊。
“贴贴吗?”赵只今立马了然,从兜里摸出一版贴纸,这是隶属于她们之间的小游戏。
每每赵雪眠喊痛时,赵只今便会为她贴上一枚鼓励的小红花,而当赵雪眠的软乎乎的小手抚过小红花,便似被鼓舞一般,露出羞赧却很快乐的一个笑容。
但这一次,赵雪眠却不是问赵只今要小红花,她将整版贴纸接过,然后带着些许笨拙给任准还有经常照顾她的护士们贴上了朵小红花,接着,她也笑得跟朵花似的。
开车回家的途中,赵雪眠很是新奇,一直盯着窗外不断掠过的城市风景看。
这于赵只今他们已然枯燥甚至还让人疲倦的马路、高楼、车群……落在赵雪眠眼中,却都是感叹。
“车,好多车。”
“楼很高。”
“红绿灯,交警叔叔。”
……
而或许是脑容量运转过载了,到了家,赵雪眠几乎是沾床就睡。
*
来雪、蒋大佑、祝清下午也都安排了陪诊工作, 家里一下安静的可以听见窗外冷空气呼啸呼呼的声音。
赵只今许久没有过如此清闲也寂寥的时刻,很不适应也很无聊,但她也拒绝去刷手机,避免面对自己被喷成筛子的事实,主打一个追求看不见亦不存在的心态。
但有所思便会有所梦,赵只今迷糊间趴在赵雪眠床边睡着,开始了各种乱七八糟且充满血雨腥风的梦。
梦里,她成为了可以与薇娅、李佳琦抗衡的头部主播,常常火爆畅畅破销售纪录。但成功便免不了被人非议。风光大热之后画面一转,赵只今又被送到了记者招待会的现场,伸来的话筒都在等她就一个问题作答——踩着大家对小雪眠的同情上位,你良心何在?再接着,赵雪眠的父母又出现,他们竟然顶着跟樊洪波夫妇一样的脸,要与她争夺对小雪眠的看护权……
“这他妈的,还有没有天理呀!”
赵只今在梦里忍不住咆哮,现实中,手旁的手机则突然震动了好几下,是父亲打来了电话。
*
自从破产后,赵只今便很怵与家里通话。
她很不擅长撒谎,经常是说出一些前后矛盾的借口来,但大概是因为她确实成功过风光过,所以父母也从未提出质疑,特别是母亲,一个劲儿地鼓励她,“有想法就大胆实施,千万别畏手畏脚跟你爸一样,到最后什么都没捞到,妈妈相信你!”
只是,赵只今并不因此而感到鼓舞。
赵只今以为,这个电话又是问她是否要回家过年的,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