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羡慕班里总能穿漂亮裙子,有一整套高级文具的女同学,她自懂事后只有一个愿望,便是希望父亲能够正常一些,不要再动辄对着还只有十二三岁的她说:“清清好,清清乖,我们清清最漂亮了,将来是要做大明星的,等长大后给爸爸招个能干的上门女婿好不好?”
祝清印象中,父亲祝连山一直在折腾,他每晚下了班并不回家,而是外出应酬,去见他口中能够带他发财的各类朋友,而每次他回来,都很高兴,哪怕妈妈和她们姐妹俩已经睡下,仍会没有顾及的扯着嗓子喊话:“我给你们说,这次我见得这个兄弟是真的靠谱,他已经答应带着我一起跑外贸了。三年,我跟你们保证,最多三年,我一定能发财,到时候我们一家四口会搬到大别墅里去,也会开上奔驰。哼,那黄老三,再别想瞧不起我……”
祝连山口中的黄老三是他的发小,靠养鱼赚得钵满盆满,之后整个人和相关的配置都变得无比高调,难免惹得周围人眼红,这其中,便包括祝清的父亲。
其实,祝清很能理解祝连山的不平衡,毕竟他听奶奶说,父亲从小便引人瞩目,长得英俊,人机灵,学业也是很出众,最大缺憾便是在那段特殊的日子里蹉跎了一番。年少时下乡去了黑龙江,然后在那娶妻生子,后面回到萧山走动了好一番才在工厂找到一份工作,终于等到高考恢复,结果却是连续两次落榜。
只是这样的失落最初并不明显,毕竟七八十年代,大家的境遇都是差不多,直到时代的新浪潮翻滚而至,一部分人先富裕起来,和另一部分人拉开了距离,失衡才开始产生。总之,祝清想,父亲之所以那样不忿,应该是不能接受从前样样不如自己的人,如今却风光无限。
不过,祝清自以为的理解却被母亲嗤之以鼻的给否定了,母亲仰着脸,拿鼻孔对她,半带着怨恨地说:“他那是嫉妒黄老三有两个儿子,嫌弃我没能给他生个儿子。”
“不会的。”祝清立马为父亲辩解,“爸爸那么疼我和姐姐,怎么会重男轻女呢?”
这是事实,祝连山在生活上从未亏待过她们姐妹俩,甚至还时不时的向外人炫耀说他有两个贴心的小棉袄,母亲无法否认这一点,一下显得她方才显露的埋怨立场不足,沉默良久后只能是轻哼一声收尾。
转折来得很快,前面几个月还叫嚷着能发大财的父亲,后面便灰头土脸的外出躲债了,除了家里的积蓄,他还在外借了不少钱,全都被那个说要带着他做生意一起发大财的朋友给卷跑了。
这之后,他们全家过了好一段苦日子,祝连山被打击的不轻,也不再折腾了,相应的,他整个人也消沉了下来,直到有天祝清被少年宫选做小主持人,还去了市里电视台录了节目,他才醍醐灌顶般的开心了起来,并念叨着,“谁也不会被一辈子被压着的,等着瞧吧。”
*
祝清当时读不懂那话,对父亲说让她一定要成名然后招个上门女婿回来的话更是感到尴尬和疑惑。而后面她远赴北京,忙着成名,忙着演出,忙着凉凉,忙着彷徨……也无暇再去猜想父亲那话背后的深意。
直到她的演艺生涯彻底冰封,回到家乡,父亲那晦暗不明的不忿、不平才露出些许的线头,她拽着其中一条想要探究个明白,却也拆散了自己。
祝清从北京回到萧山那一年,二十三岁。成名早的好处大概便在于此,即使消磨去好几年,也还算年轻,她只读完了高中,学历是个短板,所以她计划参加成人高考,学个时兴的专业,毕业后找个工作,让人生回归普通人的轨道,运转起来。
同时这一年,姐姐祝芸芸也有一件大事,她要结婚了,只是这婚事的进展却很不顺利,祝连山坚持要男方入赘,做上门女婿。正是浓情蜜意时,男方犹豫了一阵还是答应了下来,但男方母亲却跳了脚,表示有钱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