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在他腰间微微用力示意他注意呼吸的节奏,童昭珩救命稻草般死死抓着他的胳膊,双眼被冷汗蒙住,神志不清地被牵着走。
不知几分钟后,他的眼皮感受到一阵光亮……不再是水族馆里那种幽蓝静溢的环境光,而是暖黄色的灯光。
童昭珩被放躺在一个单人床上,冼观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松开自己,童昭珩迟钝地一根根松开手指头,茫然地看着他。
但冼观没有离开,而是又握住了他手腕,良久,他才开口道:“心跳下来了。”
冼观回身取了一瓶纯净水,拧开后弯腰凑近观察他:“好像不再过度换气了,喝点水吗?”
他伸手撑着童昭珩的背:“坐起来点,别呛着。”
童昭珩仿佛一个提线木偶,呆呆的,对方说什么他就照做。
喝了两口水后,冼观示意他再躺一会儿,用手背贴了贴他的脸,似乎是觉得有点凉,于是回头拽了一张毛毯盖在他身上。
童昭珩呆愣地盯着天花板,不自觉将目光放到出风口上,幻视那里什么时候又冒出一大堆怪物来。
现在要怎么办呢?童昭珩心想,能一直躲在这里么?等到危险过去。可是那些变异藤壶万一会传染,整个亚特兰蒂斯会不会变成一个巨大的隔离区,一个海底坟场?
童昭珩在毯子底下攥了攥手,指尖传来麻麻的痛感。
“小观老师,对不起。”
冼观本低头看手机,闻言略意外地抬起头:“什么事?”
童昭珩口腔发麻,半晌才蹦出几个字:“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冼观始终很平静,没有多安慰他,语气也不像是客套。
“我可能是疯了。”童昭珩轻声说。
“恐慌发作的时候,人都会有负面的想法。”
“不是……不知道怎么解释,我一直看到一些幻想的画面,我们在这里遇到了危险。可我知道那是真实发生的。”他纠正措辞:“发生过的。”
“可是你没有遇到危险,”冼观说,想了想也改口道:“我们好像没有遇到过危险。”
“我知道。”童昭珩沮丧地低下头,“所以我说我好像疯了。”
沉默良久,冼观问:“你都看到了些什么?所谓幻想的画面。”
童昭珩抬起头:“你相信我?”
“我只是觉得,你如果对亚特兰蒂斯有什么恐惧和担忧,说出来告诉我,我也可以用科学的方法回答你。”
童昭珩不太明白。
“比如……上次有个游客,看见翻车鱼肚皮朝上,以为鱼被他拍玻璃给吓死了,哭了半个小时,刚好旁边的章鱼又在吃触手,其实只是那个品种交配后的自然行为。”
童昭珩越听越不对劲,打断道:“等等,你说的这个游客他……几岁?”
冼观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六岁左右。”
童昭珩哭笑不得,这是把他当小孩儿了。
明白对方以为自己被害妄想症发作,想要用理性逻辑的方式来告诉他这里是安全的,虽然感谢,但童昭珩还是摇头:“算了,没事,我坐一会儿就好。”
“好吧,”冼观点点头,“我陪着你。”
冼观给人的感觉十分奇妙,气场舒适柔和,明明外形十分亮眼,但却一点攻击性也没有,他博学且有问必答,非常耐心,遇事波澜不惊,包容、沉静,就像无风的大海。
在冼观的陪伴中,童昭珩也逐渐冷静下来,先前那种濒死的恐慌感已经彻底消失,过载的大脑重新开始转动。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真的时间回溯、死而复生?亦或他因不知名的原因而以一种十分真实的方式预见了自己的死亡?无论怎么说也实在太超现实了,童昭珩从未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