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维持体内的脂肪含量和骨骼……你怎么了?郁垒?”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对着窗外,双手插在裤兜里掩藏颤抖,但掩藏不了发红的眼眶,指尖也在发麻,像被人通了电。他从口袋里拿出双手,交握在身前来回揉搓着,同时做了深呼吸想缓解这突如其来的生理性应激反应。
“喝点水。”胡野倒了杯冰水给他,瞎子也看出他此时状态不对了。
郁垒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喝太快,呛进气管,顿时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他咳得停不下来,弯下腰蹲在地上止不住地干呕。脸色涨红,脖颈也青劲爆起,生理性眼泪顺着眼窝涌出,滴在他发麻的指尖。
“诶呀,谁跟你抢呢,慢点喝。”胡野蹲下身拍着他后背,体贴地没戳破他不怎么高明的伪装。
咳了好一会儿,郁垒直接坐在地上,深呼吸一记后用袖子擦了一把脸。这举动可给胡野膈应坏了,连忙拿过抽纸在他脸上猛擦。太恶心了,怎么能把眼泪鼻涕擦衣服上。这对于一名医生来说简直是核弹级别的伤害。
“我自己来。”郁垒的鼻子快她掀掉了,似终于平静下来,他清了清喉咙继续问道:“这样……长年吃雌激素,对身体有什么副作用吗?”
“发胖是一定的。时间长了身体会产生耐药性,得加大剂量,肾脏的负担也会越来越重。性别重置者的寿命普遍较短,也是这个原因。”胡野叹了口气,拉过办公椅坐在郁垒身旁。她不想坐地上,老蹲着怪累的。
胡野已经猜到大概,但郁垒没明说,她也就当不知道。
“为什么认不出来……”郁垒低声呢喃,“变性前后的样貌,会有这么大差距吗?”
胡野想了想,说:“因为手术后大部分患者会做面部脂肪填充,尤其那些男性样貌特征比较明显的,会做鼻梁、下颌骨和眼睛的调整。让五官更柔和,更女性化。这也是性别重置手术中的一项,资金充足的会同步做掉。”
郁垒的目光落在自己交握的指尖,后背躬出颓丧压抑的角度。他吸了吸鼻子,长出一口气,而后笑了笑,笑得苦涩又无奈。
他撑着膝盖站起身,将抽纸盒轻轻放在办公桌上,“谢谢。”
离开警局,郁垒驱车来到唐如心和童佳羽住的那栋联排小别墅,输入密码打开门。
他前往二楼童佳羽的房间,在卫生间的梳子上取了几根发丝,又拿走一管口红。然后回到自己家,进卧室从枕头上取了几根唐如心的头发。
回警局后,将这些东西交给技侦,郁垒再度来到胡野的办公室。
此时胡野不在,应该是去解剖室了。他窝在沙发上打手机游戏,这一打就打到天黑。胡野回来时被吓了一跳,因为他没开灯,手机屏幕的光把他的脸照得跟鬼似的。
胡野和郁垒是同一个警校的校友,她比他低两届,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交情。今天郁垒出现的频率过高,让她有点不适应。
“你是不是没地方去?”胡野问道,走到自己办公桌后收拾东西,“不行你找个网吧窝着,老往我这儿钻算怎么回事,回头被人误会。”
结束一场游戏对决,郁垒收起手机。
“最后一个问题。”他顿了顿,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变成女人后,还能变回来吗?”
胡野沉默地看了他片刻,想起早上他那副情绪崩了的样子,觉得最好委婉点回答。
“形可以,质不行。”看着郁垒茫然的眼神,胡野知道自己委婉过头了,只得继续解释道:“已经割掉的东西,就算重建了,也无法具备正常功能。就,摆设。”
郁垒点点头,站起身打算离开。
“郁垒,”胡野叫住他,“还是得向前看。”
无关痛痒且没什么帮助的一句话,已经是胡野拼尽全力才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