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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上午,佟桦都心绪不宁,总想找颜乔松说点什么话。

她不喜欢这种一觉睡醒,见不到他的挂念。

她喜欢睡醒之时,映入眼帘是他温润的帅脸,想同他说第一声“早安”。

她拿起手机准备给颜乔松发去消息,问问他现在在忙什么,但转念一想,他正在画廊忙碌着室内装潢的事,便先不打扰他吧。

她无数次点开那个收藏夹里的期刊官网主页,屏息静待着、期待着。

当时针指向期待已久的时刻,她颤抖着手指点击刷新键,看见那篇以“Yan Qiaosong”为第一作者的论文高悬首页时,心跳骤然失序。

她点开链接,长达十几页的英文论文,冗长的篇幅映入眼帘,复杂的公式、艰深的术语、精密的图表……

她看不懂,完全看不懂,却嘴角扬起,看得痴痴笑着。

其实,这些文字内容,佟桦只是看不懂,却并不陌生。

在过去无数个日夜,他在与这些文字博弈时,她常在旁作画,偶尔提醒他要记得喝水,要记得休息,不能熬夜。

她一行一行地读,用她作为画家的感知力,去探索他理性世界里的荣光。

她虔诚地用指尖轻触电脑屏幕,用目光抚过凝聚着智慧的字符,仿佛能抚摸到颜乔松伏案的背影,能感受到那一个个寂静深夜里,笔尖划过草纸的沙沙声,仿佛能翻阅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听到他灵魂的低语。

页面缓缓滑至末尾,她的目光掠过致谢单元,直到最后一行——

没有任何预兆,论文的最后一句话,脱离所有学术规范,以一种纯粹、直接、甚至有些“鲁莽”的姿态,定格在那里:

“And to Tong Hua, the ultimate answer to all my equations. Will you marry me?”

(致佟桦,我所有方程的终极解。你愿意嫁给我吗?)

世界在一瞬间万籁俱寂。

紧接着,是海啸般汹涌而来的巨大心跳声,不断冲击着她的耳膜,她的心脏,她的灵魂。

呼吸骤然停顿,随即转变为失控的急促。

佟桦的手紧紧捂住嘴巴,仿佛不这样做,那颗狂跳不止的心,分分钟要从喉咙跳出来。

滚烫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模糊屏幕上那神圣的字句符号。

不是感动这么简单,不只是感动这么简单。

佟桦的心头上,有一种被彻底理解的震撼,是被奉若神明的惶恐,是一个灵魂被另一个灵魂致与最崇高、最珍贵的全然接纳的颤栗。

那不是一句简单的求婚,是颜乔松将佟桦比作生命的学术圣殿,是颜乔松用他最崇高的成就为她加冕。

她在这一刻,成为他逻辑宇宙的终点,成为他所有严谨推导背后,那个唯一且永恒的真理。

这是喜悦,是感动,是颜乔松给予独一无二的、篆刻在学术丰碑上的浪漫!

她要立刻听到他的声音!

她要立刻回应这份震耳欲聋的浪漫告白!

佟桦那颤抖的手指几乎握不住手机,点击拨号键,等待的每一声“嘟”,都犹如世纪漫长。

无人接听。

激动、幸福、无措、还有一丝找不到依托的慌乱,像沸腾的气泡在她胸腔里翻滚,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小跑出卧室,来不及等电梯,直接跑向楼梯,跑向车库,她要立刻去画廊,她要立刻见到颜乔松,同他说:我愿意。

“花花,你这么急着去哪里?”林雪儿抱着孩子,从花园进来,一眼看见佟桦脸上的泪痕和紧握的手机,顿时明了,眼中迸发出兴奋的光,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