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
他的体温有些烫,小渔坚定地认为是溺水缺氧的后遗症,说道:“你就算不肯去医院,也得跟先回家休息吧,把脏衣服换掉,好好洗个澡。”
程意失神了好久,缓缓开口道:“其实,我是从十年之后来的程意,现在的他——应该已经坐上了飞往挪威的班机。”
“你真的没事吗?”
尽管很难接受,但看来程意的脑袋好像真的坏掉了,小渔呆呆地看着他。
“完了,全完了。”
没有人知道,在他们相遇的那时,十七岁的程意在机场经历了怎样的失落。
过了安检之后,他并不急着去登机口,而是选了个临近的位置坐下。
一抬眼,就能看见安全门之外。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能气定神闲地看书,直到广播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该登机了,眉头才深深拧起。
——李羡渔呢?
章韵不知道儿子在想什么,感慨似地跟他闲聊:“小渔昨天不是说要送你,她还来么?”
“不知道。”
程意把书往包里塞,手突然被什么东西硌了下,他把东西拽出来,又塞回去。
一条心鸟蛤贝做的挂坠。
粉色的,很适合女生。
“大概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章韵没察觉到他表情的异样,起身往登机口走,“算了算了,不等她了,咱们该走了,反正楼上楼下,又不是不见面了。”
骗子。
程意在心里说着,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飞机。
37.煮汤圆
程意觉得耳边一直萦绕着细碎的低语,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近在咫尺。
那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模糊的嘈杂。
既不刺耳,也不令人烦躁,反倒像是一种温柔的提醒,告诉他:你还在这里,你还存在着。
他不讨厌这些声音,甚至有些依赖它们。
它们像是某种锚点,将他从虚无的边缘拉回。
然而他的意识太过于模糊,像是被一层厚重的雾气笼罩着,听不清那些话语的具体内容。
他努力想要捕捉其中的只言片语,却总是徒劳无功。
“我真的存在吗?”这个念头突然在他脑海中闪现,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然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却让他陷入了更深的迷茫。
他试图抓住某种确定的感觉,却发现自己像是漂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中,没有方向,也没有边界。
恍惚间。
程意感觉自己变成了一片贝壳,轻盈而脆弱,随着潮水的起伏在浩瀚的海洋中漂荡。
海浪温柔地推着他,时而将他卷入深海,时而又将他推向岸边。
最终,他被潮水遗弃在沙滩上,暴露在炽烈的阳光下。
贝壳的外壳渐渐变得干燥,仿佛在等待着下一次潮水的到来,将他重新带回大海的怀抱,或者被某人捡起,带向未知的命运。
就在这种漫无目的的等待中,程意的意识逐渐模糊,进入了一个虚幻的境地。
他仿佛成了一个旁观者,站在某个遥远的角落,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看到李羡渔。
还有另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正站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
他们的神情严肃,似乎在争论一个关于他的重要决定。
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显得格外焦躁,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李羡渔则显得冷静许多,但眉头紧锁,显然也在权衡着什么。
两人的争论逐渐激烈起来,声音时高时低。
像是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