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仙灯愿(2 / 3)

了。说是夜里家人睡得熟,贼摸进来把孩子偷走了,他们还说,那是个男孩。

白千羽记得,那个孩子叫大郎,连名字都没起。

胡家动手把附近乡镇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回孩子。张灵秀悲痛欲绝,用提前给孩子准备的襁褓小衣裳缝了个布娃娃,黑天白夜的抱着,眼瞅着人就要疯了。好在婆家为人厚道,周全照顾,才让她渐渐好起来。

张灵秀养了半年,脸上有了笑模样,经历过患难,跟丈夫的感情倒是更好,很快又怀上。

接下来的事白千羽早就看过,张灵秀生了二郎,二郎也丢了。再后来意外怀了三妮,三妮也丢了。

丰润美好的小媳妇变成了疯子,也不是没怨过,但怨谁呢?丈夫,公婆,自己,还是那从来没露过面的贼?

张灵秀想不明白那么多,丈夫也不要了,家里也不管了,她自认身怀罪孽,日日天不亮就起身拜神。从胡家的大门口,绕着千灯镇一路跪拜磕头,手掌磨破露出白骨,膝盖红肿得像馒头,不曾有一日懈怠。

人人都说她命好,到最后张灵秀自己也觉得自己命好了。毕竟都这样了,胡家还惯着她。公婆一句重话不说,好吃好喝供着,她去磕头求神,年轻时候的老头鬼就跟着她,陪她一圈一圈地走。

白千羽也跟着,一圈一圈地走。

这个时间线不知道怎么的,时而真实到所有人都能看见她,时而虚假到像是海市蜃楼。

白千羽是其中游荡的幽魂,她找不到自己。

她来到愿湖边,然而这个时间线上愿湖并不存在。旅馆倒是老早就有,小楼还是崭新的。旅馆背后,本该愿湖的地方是个大坑,鬼影憧憧地看不太清。

白千羽越来越不舒服,举目四望,只有神山是唯一清晰的存在。

时间的存在被扭曲,或许只是一瞬间,也或许是漫长的一辈子,张灵秀终于跪满了九九八十一天,可以上山求灯火娘娘赐福了。

老规矩就是这样的,但凡不在敬神节想要求事的人,就得这么跪,才能显现出极致的虔诚和和对灯火娘娘的敬重。

白千羽陪着她上山,张灵秀跪着,她走路,慢慢地靠近那座山。神山脚下,白千羽又能碰到张灵秀了,她紧着去拉她起来。

张灵秀甩开她的手,对着她开口,声音沙哑苍老:“干什么?”

白千羽垂眸:“你在乡下的时候养过猪的吧?”

张灵秀还在跪拜,脊背挺直,动作标准,一丝不苟地贯彻敬神要点,她没说话,浑浊的眼睛动了动,算是默认。

白千羽帮她扫干净前路的碎石,声音显得冷淡而平静:“年猪养肥便该杀。脑满肠肥时切下头颅,褪毛下锅,然后端上养猪人的餐桌,成为食物和养料。”

“你就是那只猪。”

“别上山了,我带你走。”

张灵秀的动作微顿,脸上一会是木头泥巴拼接的木偶模样,一会是涟漪扭曲的水鬼模样。她看向白千羽,咧咧嘴。

“梦里不知身是客,你倒是很漂亮的一只蝴蝶。”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蝴蝶改变不了梦中的任何事,杜鹃也只能吐血而亡。

“我知道,我都知道。”白千羽摸出三棱锥,问她:“你会死么?”

越接近神山,张灵秀身上的阴冷感越重,她弯腰下跪,遮住鬼气滔天的脸,后背毫不设防地露出来,摇头:“不会。”

白千羽甩出最后十张黄符封锁她的四肢,反握三棱锥,狠狠扎在她后心处。

张灵秀就像熟透的番茄,金黄流油的液体迫不及待地涌出来,人皮收缩,抽抽着卷成一团。

白千羽面无表情地坐下,拿大碗舀起凝而不散的金黄油液,她大口大口吞吃,很快便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