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非常近，近到塞莱斯特甚至能感受到那身制服散发的冰冷寒意。

对方无声无息地立在黑暗中，仿佛本就是黑暗的一部分。

可他实在太过高大，披风将身形笼罩，下颌线条紧绷，白色的护目镜直直对准他的脸，像是在观察，又像在审视，判断是否该对塞莱斯特出手，或确认对方是否参与了某些非法勾当。

塞莱斯特缓慢地眨了一下眼。蝙蝠侠或许并不知道，他的夜视能力还算不错——比不上那些高科技装备，毕竟是天生的人眼，就算加强了也顶多能看个模糊轮廓，不过也足够了。

他静静注视着蝙蝠侠。

他仔细观察着蝙蝠侠。

平静，无声。

直到对方悄然离去。

灯亮了。

餐厅里一片狼藉，数十道人影倒在地上呻吟哀嚎。

希尔重重喘着气，一边庆幸自己居然没挨揍，一边喃喃道：“老天，蝙蝠侠下手真是越来越重了……”

塞莱斯特也轻轻吐出一口气，仿佛要将那抹寒意彻底驱散。

他径直跨过满地的混乱，选择从正门离开回家。

就在他踏出门时，身后突然传来希尔的一声大叫：

“主管呢？我靠！蝙蝠侠怎么把主管绑走了？！那这烂摊子谁来处理啊？！”

＊

“我艹你的蝙蝠侠我日啊啊啊——！！！”

鼻青脸肿的主管被倒吊着挂上墙壁。蝙蝠侠从高墙跃下，准备前往企鹅人所在的位置。

他已查明引发三起混战的源头，一种市面上非常常见的空气清新剂。其中令人情绪失控、甚至引发斗殴的关键成分仍在检测中。俱乐部、餐厅都属于半封闭场所，清新剂使用频率极高；而那座喷泉广场，在混战发生前半小时，也有人曾在水池边喷洒过一段时间。

这些可以稍后再分析，现在他必须找到企鹅人，查清他大量购入这类清新剂的原因，以及这批货的下落。

他射出钩枪跃上屋顶，正要赶往蝙蝠车，却在经过一个巷口时突然停步。

“夜翼。”

他沉声开口。

巷子里，正抓住一个帮派打手逼问消息的夜翼动作一滞，随即松开对方，转身望向蹲踞于屋顶的蝙蝠侠，冷冷回应：“我只是路过。”

蝙蝠侠沉默了片刻，生硬地追问：“你不可能从布鲁德海文‘路过’哥谭。回答我，夜翼，你来做什么？”

夜翼的声音几乎带着怒意：“所以？我现在连回哥谭都不行了？你甚至用审犯人的口气问我！”

蝙蝠侠有些闷闷不乐。他希望迪克回家，但他和迪克之前大吵一架，关于那些理念，那个孩子……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迪克。更何况哥谭近来并不太平，小丑即便全身骨折也仍在暗中蠢蠢欲动；企鹅人不知从哪搞来一批能扰乱情绪、引发暴.动的诡异清新剂，成分异常，还能溶于水……这种种迹象让他本能地警觉。他认为夜翼现在应该先回布鲁德海文，等一切查清再回来。

于是他开口道：“你该回到你的……”

通讯器里传来阿尔弗雷德一声轻咳：“也许今晚的夜宵有奶油手撕蟹柳浓汤、蔓越莓松饼，还有一些别的。例如——哦，我再想想。对了，估计老爷也不会想吃黄瓜蔬菜三明治。”

蝙蝠顿了一下，他看见夜翼正用后脑勺对他，明显怒气冲冲地朝巷口走去，只好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改口道：

“……回韦恩庄园吧。”

夜翼脚步一停。

蝙蝠侠又补充道：“阿福准备了你爱吃的。今晚回家吃饭吗？”

夜翼一声不吭，扭头走了回来。

蝙蝠侠无声地松了口气。

感谢阿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