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看见四周好像立着几个白花花的人影……
不对。
陈暻瞪大了眼, 猛然从睡梦中惊醒。病床旁的几个医生护士都是见怪不怪的模样, 领头的医生还对着身后几个实习生做了个手势:“精神不错, 恢复的挺好。”
她立马意识到之前是在做梦, 慌乱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强装镇定地咽了咽口水,才发现刚刚被她甩到地上的东西,是原本应该盖在身上的被子。
现在起身去捡被子似乎会更尴尬。
她坐在床上,局促地抱着膝盖,无地自容到内心疯狂尖叫:医生来查房了,纪明阳怎么没叫她呢……
她无处安放的视线四处乱飘,终于检索到了正对着床位椅子上的纪明阳:此刻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的一份文件,阳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浓密的睫毛微动,格外专注。
好吧,看样子纪总根本没时间管她这个起不来床的废物。
“陈小姐,我们现在先确认一下您的情况。”
医生的话将她拉回了现实,她连忙点头:“好、好。”
“你现在感觉头脑清醒吗?有没有头晕眼花或者胸闷气短的情况?”
“没有。”
“有遗传性高血压和心脏病吗?”
“没有。”
“有什么病史和过敏原吗?”
“没……”
“海鲜过敏。”
纪明阳的声音冷不丁地从后面响起,一字一顿,带着几分嫌弃的意味。
众人闻声朝他望去,他仍然静静地看着那份文件,仿佛那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东西。
陈暻才恍然回过神,刚起床的脑子果然就跟短路了似的:“对,海鲜过敏。”
众人的视线又齐刷刷地转向她,实习生提笔记录下。
连续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后,身体看样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医生说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正当她松了口气的时候,医生突然面色迟疑地补充了一句:“有时间也可以排查一下心理问题,最近是不是精神压力有些大,你这……梦呓的情况有点严重,保险起见,可以去看看。”
“什……”
陈暻话音一顿:“我说什么梦话了?”
几个医生面面相觑,实习生轻咳了一声,上前小声地提醒:“你说,你是一条淡水鱼……”
话音未落,安静的病房里已经传出了几声克制的笑音。
说话的实习生停了好一会才补上后半句,勉强才压下去了上扬的嘴角,哽着声:“你说,要是把你放在海里,你就要变成腌鱼了……”
陈暻僵在了床上。
她脸上的表情没变,人已经从内到外熟了个透了。
她现在非常悔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把被子捡起来,才会让现在的自己连缝都没处钻。
“检查完了就出去。”
纪明阳一开口,病房里细细簌簌的笑声戛然而止,冰冷的语气带着命令的口吻,透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没人敢忤逆他的意,医药行业没人不知道纪华制药,就连这家私立医院也有纪明阳的投资。
病房终于空了,陈暻默不作声地捡起了被子,生无可恋地盖上,缩了进去。
在哪里社死,就在哪里多睡一会。
醒了后就骗自己,全都是在做梦。
“下午回京城,还困的话,就在飞机上睡。”
被子外传来纪明阳的声音,陈暻拉紧了被子不挪窝:谁乐意被喜欢的人,看见自己那么窘迫的时候。
但纪明阳像是个不懂人情味的起床机器一样,拉了拉她的被子:“说梦话又不是你能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