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大理石(2 / 3)

尽有苍绿 fiveseven 6666 字 1个月前

许看到房间透出灯光就安心了,开走了。有一天他半夜十二点才来,然后第二天早上离开。如棠站在窗帘后,透过缝隙看那辆车子,只看得见黑色车的轮廓。

没看见过商柘希下车,不知道他长久坐在那里,望着房子,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有一天如棠去了超市,回来晚了,车子已经停在那。他躲开视线,拿出钥匙开门,开了半天没打开,钥匙还掉在了台阶上。天色太暗了,门口灯又坏了,他看不清是哪一枚钥匙,他弯身捡起来,身后的车灯光大亮。

商柘希开了大灯,雪白的车灯光映上台阶,也把接骨木树映出了一个高大繁茂的影子,那影子涂在墙面上。风吹过来,把树叶吹出了雨声,庞大又漆黑的树影在墙上翩翩飞飞、潇潇洒洒,笼罩着如棠整个人。

如棠借着灯光找到了唯一一把正确的钥匙,插进锁孔一扭。

门开了。

如棠进了房间,难过地靠在门扇上。

房间里也爬进了树影,爬在沙发上、雕塑上,不过下一秒,车灯熄了。那些影子也一瞬间淹没在黑暗中,淹没在了冥河。

如棠摸索着开灯,放下手里的塑料袋,手掌被勒出深刻的红痕。他坐到沙发上,可仍然感觉影子还在,还笼罩着他,像一只温驯又乖巧的蜥蜴,默默陪他。房间亮着光,车又停了十几分钟,就开走了。

叶捐一直没联络过如棠,过了两周,如棠登上邮箱跟一个国外艺术机构联络,看到了庄维的邮件,也才发现叶捐给自己写过邮件。商柘希把他带走的那一天,叶捐就写了这封短短的信,但很真挚。

“如棠,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对于今天发生的一切,我很后悔,也很抱歉。我能说的只有对不起,希望你原谅我。我不去奥地利了,我打算去东京。你说得对,感受不到呵护的爱,也许就不是爱。我要和他分手了,我想,我已经不爱他了。人在什么时候转身都不会太迟,对不对。回忆也只是回忆,有些人和事只适合留在过去,人总是要向前看,我会试着忘掉。希望那些让你痛苦的事情,你也能放下。希望你保重身体,一切都好。又,你留下的画和速写本,我会转交到你家里。”

如棠把信读了三遍,想给叶捐写回信,又想不出最好的回法,暂且搁置了。他没看到画和速写本,心想大约是文姐收起来了。又想了想,觉得不对,便给文姐打了个电话,文姐没太听懂,说会给他找一找。

他不知道商柘希在家。文姐在客厅刚挂断,商柘希从楼梯下来准备出门,商柘希问:“谁的电话?”

“小棠打来的,说要找他的速写本,上次有人送来的。”

商柘希“哦”了一声,走了两步又回头,好像被什么绊了一脚。叶捐送来之后,商柘希随手收在书房了,画他看了两眼,速写本却没打开过。为什么他突然要这个。商柘希说:“我想起来了,在我那里,我带给他就行,你不用管。”

文姐答应了。

商柘希回书房,大衣在椅子上一扔,打开柜子,把画拿出来看了看,然后他又翻开速写本,只看第一页他就顿住了,他又翻第二页、第三页,越看越震动,翻过酒吧那一页,来到一张露骨的情色图,三个人的肢体交缠在一起。

他只看出了扭曲的痛苦,那一张的小字写,“焚毁我的身体”。

画不是按时间线画的,是按心情,不过商柘希大约猜得出是哪一个时间段。商柘希一直翻到最后一页,有他一直想知道的,那具大理石雕像。画面潦草、简洁,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年轻男人是商柘希。雕像半埋在土里,埋在花园的大接骨木下,春天的季节。这一张的小字写,“滚下去”。

商柘希明白了,什么也明白了。如棠说过的,没说过的,不想说的,都在这些画里。他心绪难平,抓起衣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