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没心情再回酒店。车是借了别人的开,他不怕如棠查车牌。他兜了一圈,在另一条路停下,打开stray软件看定位,如棠果然离开了。
手机震了震,如棠回了他的消息,问:“哥哥,你在哪?”
商柘希没有立刻回,而是过了一会儿才回,“我在面包店,一会儿回家。给你买了玛德莲蛋糕。你回家吃饭吗?”
如棠也过了一会儿才回,回了一个看起来并不诚恳的,微笑。
如棠并不记得自己在哪掉了这只手表,也不记得那辆车是谁。打车回车的路上,他努力回想最后一次戴腕表的场合,想不起来。他有太多只手表了。酒店前台托着手表给他时很小心翼翼,柔和的腕带到表壳细细镶满了钻石,怕摔坏了要赔钱。
难道是赵现海,追着他不放。可是躲着不出现,不太像是赵现海的风格。难道是路人a路人b,跟他上过床的哪一个男人,偷拿了他的手表,又来跟踪他骚扰他。有一次他在路人a面前忘了摘手表,对方说,你戴百达翡丽还出来卖。
如棠不在意地说,这是假的。
路人a说,还挺像真的。
又难道是商柘希,他发现了什么。
如棠发觉自己心跳很快,很乱。也许他最近太不小心了,昨晚的事让他昏了头,商柘希喜欢跟女人□□,商柘希把他当成女人才吻他,只要一想到这个,他就想要证明什么。到底想要证明什么,他自己也很模糊。
他只知道,那些男人上床时并不把他当人,他们不看他的眼睛,只看他的□□,他们想上他,并且上了他。他只知道,商柘希对他说“我不爱她”的那一刻,他在心里说,哥哥别装了,你不爱她,但你想上她,并且上了她。那天他想要大哭一场,可是没有哭,因为他的眼泪早就流干了。
车子停在门口,他按了铃,保镖给他开门。从门口走到房子要走上十分钟,他走得很慢,静静在路上散步,路过玻璃花房看到亮着灯。妈妈离世之后,外祖母请人按图纸完成了玻璃花房的设计装修,又请了园丁专门打理,大多数时候,只有他和商柘希会出现在那里,虽然这个家已经够清静了。
如棠走进花房,商柘希坐在椅子里抽烟,听到门响,看他一眼。
如棠不动声色看花,走进了花丛,商柘希还坐在那里。在花丛的掩映下,商柘希看不到他了。
透过巨大的,高耸的穹顶花窗,可以模糊看到天边的一弯月。说是花房,其实跟个小植物园一样,到处是绿色植物,还养了鸟、乌龟,玻璃水缸里又养了鱼。小时候,如棠给乌龟起名字,一只叫“哥哥的乌龟”,一只叫“小棠的乌龟”。这么冗长的名字当然不好叫,后来商柘希给起了洋名字,一个叫该隐一个叫亚伯。
如棠站在蓊蓊郁郁的叶丛中,过了一会儿,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商柘希走到了他身后,如棠回头抬起手腕,镇定说:“我找到了上次丢的手表。”
商柘希看一眼说:“我送你的那只。”
“你知道我在哪里找到的吗?”
“在哪里?”
如棠走近一点,抬头看着他,说:“不告诉你。”
商柘希淡然说:“不是在家,就是在学校,或者在工作室。不然你还能去哪找?还能落在什么地方?”
如棠不说话,背着手看植物,说:“你傍晚干嘛去了?”
商柘希说:“没干什么,去了面包店。”
如棠说:“说谎。”
商柘希没什么笑意地笑了一下,看上去有点阴沉沉的,说:“我说了真话你又不想听。”如棠慢慢变了脸,也笑说:“是吗?”商柘希移开目光,也去看植物,慢吞吞说:“跟女人在一起。”
如棠沉默片刻,说:“你的手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