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夜色弥漫的花园中,锦鲤池畔,有一露台灯火莹然。云舒净手焚香,虔诚地跪在香炉前,于矮几上,一遍遍默写着祈福的经文。
诸天神佛,信男云舒,别无他求,唯愿佑她叶倾华,平安!
每当香炉中的线香将尽,他便细心续上新的。青烟袅袅,不知时间流逝,身旁默好的经书已叠起厚厚一摞。
“云吉,几时了?”云舒清冽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响起。
“三爷,快亥时了。”
“亥时了”云舒低语,目光不由向东边的府邸望去。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为何还没有消息传来?
此时,叶倾华已开到了五指。若说三指时疼痛尚且集中在腹部,此刻便已是浑身无处不痛,骨骼仿佛被碾碎重组。她终是忍不住低声呻吟起来,声音支离破碎:“夫君好痛啊真的好痛”
“我知道,我知道”安无恙将她被汗水粘在面颊的湿发轻轻捋开,声音满是心疼,“都怪我,是我让你受这般苦。以后再也不生了不生了”
“侯爷,时间差不多了,请您将郡主抱至产床吧。”稳婆上前提醒。
安无恙依言,小心翼翼地将叶倾华抱至那张特制的产床,方便用力。冬凝也立刻跟进内室,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时刻准备诊脉。
五指之后,宫口开指的速度明显加快。叶倾华强忍剧痛,努力跟随稳婆的指引调整呼吸,随着宫缩的节奏一次次用力。
“郡主,您虽是双胎,但孕期将养得极好,孩子大小适中,定能稳稳当当的。”稳婆温声安抚着她的情绪,“来,跟着老身,吸气用力对,慢慢吐气”
叶倾华听着指示,可目光一接触安无恙,她便觉着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积攒起来的力气一下便泄了。如此反复两次后,她疲惫至极,对安无恙软声道:“夫君你先出去吧”
“我在这陪你”安无恙舍不得留她一人面对。
“出去!”剧烈的疼痛让她语气不由得急躁,随即又意识到不妥,软下声来,“长生你在这儿我使不上劲来”
安无恙也发现了,不敢再影响她。他起身亲吻她汗湿的额头:“好,我就在门外守着你。若是疼得厉害就骂我。”
转身走出产房时,他将冬凝唤至外间,对她和齐太医低声道:“若有万一,不管郡主的意愿如何?都必须保郡主!”
安成和安无泪在浮光苑的厢房坐立不安地等着,见安无恙走出,两人快步走来。安成急问:“长生,里面情况如何?”
“还好,太医说,可能还需些时辰。”安无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对两人道:“祖父,喜喜,时辰不早了,你们先回去歇息吧。孩子生了,我立刻派人去报喜。”
“也好。”安成不方便一直在此等候,听闻情况尚算顺利,略松了口气,宽慰安无恙道:“别太忧心。”
安成和安无泪回各自院落后,安无恙靠在产房的花窗旁,攥紧拳头,强忍的泪水终究还是滴落。他耳力好,叶倾华压抑的痛呼一声声传来,直击在他的心脏。
“太医怎么说?”一道带着明显担忧的声音自身侧响起。
安无恙抬眸,看清了来人。原来云舒到底不放心,估摸着安成等人回去后,悄然翻墙而入。
“还需点时间。”安无恙此刻已无心怼他,也懒得赶他出去。
云舒默然,倚靠在一边的柱子上。他没有安无恙那般好的耳力,听不真切内里的动静,但看着安无恙越来越红的眼眶和紧握的双拳,便知她定是痛极了。每当里面传来无法抑制的痛呼,两人的拳头便会同时攥紧,青筋隐现。
血水一盆接一盆地端出,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显得格外漫长。终于,一声有力的婴儿哭啼划破了沉寂。两人同时抬头,眼里具是惊喜:“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