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一同嫁入天家,一为后,一为妃,她终究略逊一筹。这份不甘,便尽数化作了对四皇子的期望,定要将太子比下去.
要说两人水火不容,倒也未必。两人内心深处,未尝没有惺惺相惜之时。她们都有一个深埋心底的遗憾,恨不生为男儿身:一个渴望科举入仕,施展胸中经纶;一个梦想执掌帅印,驰骋沙场,光耀门楣。可惜,两人皆被深宫高墙,困锁了一生。
故而,在女子科举开禁后,临月自请降爵为郡主,执意下场科考时,德妃默许了,皇后更是暗暗助了一把。
“母妃,”临月郡主直视德妃的眼睛,抛出灵魂一问,“您真觉得哥哥能赢过三哥?”
德妃脑海中闪过朝堂局势,太子的才干。胜算确实渺茫,但她仍嘴硬道:“事在人为!”
“然后呢?”临月残忍地打破她的幻想,“纵然险胜,也必是尸山血海堆砌,代价几何?若败”
未尽之语,皆懂其意。
德妃陷入了沉默。临月郡主见其动摇,趁势进言,“母妃,您所求的,真是那凤冠霞帔的国母之位吗?不是!我的母妃岂是那般庸碌势利之人?您所求的,从来都是经天纬地、一展胸中丘壑。我母妃大才,若是经年女子可参加科举,或者晚生二十年,明珠姐姐的探花之位定然不保。”
这番话,如同暖流淌过心间。德妃眼眶微热,都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果然如此!这偌大深宫,最懂她的,竟是年仅十四的临月。她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你呀,惯会哄母妃开心。”
临月郡主起身,抱着德妃撒娇道:“女儿句句实话。”她转向一旁的白露,“白露姑姑,你说是也不是?”
白露笑容真挚,“那是自然,我们娘娘自是最高洁之人。”
“母妃,”临月仰起小脸,眼中闪着自信的光,“女儿如今已是秀才,将来定要蟾宫折桂。您的抱负,女儿替您实现,可好?”
德妃心防已明显松动,“可不争,未必就有善终?”
“三哥仁厚,定有善终。”临月郡主肯定道。
想起太子的品性,德妃又动摇了几分。
临月郡主见状,凑近德妃耳边,声音带着诱人的蛊惑,描绘着另一种未来,“母妃,大齐的大好河山,您不想去看看么?待哥哥封王就藩,便可接您出宫,共享天伦。您想想,哥哥天资聪颖,灵儿姐姐亦是钟灵毓秀,他们的孩儿,必是世间罕有的璞玉!只是”她故意顿了顿,委婉道:“只是他们二人,皆是淡泊随性之人,若将璞玉交予他们雕琢您真忍心?”
话音未落,德妃猛地一拍桌几,“不成!孩子绝不能放手给他们教,我好好的孙儿别让两人教得毫无志向了。”她从未怀疑过未来孙儿的资质,有她的血脉,有谢家满门俊彦的传承,包括那个“不上进”的谢灵,哪个不是人中龙凤?
“所以啊,还得靠您这位祖母大人亲自掌舵才行。”
德妃这才恍然,自己竟不知不觉落入了女儿的言语圈套。然而她非但不恼,反而生出几分骄傲,她的女儿,心思玲珑更胜于己!她伸手轻捏临月的脸颊,终是松口:“去吧,把你那不争气的哥哥扶起来。”
“谢母妃!”
临月郡主雀跃着奔出殿外。德妃望着女儿轻快的背影,陷入沉思。曾经视作女子桎梏的科举之路,如今已被踏破。那未来,是否还有更多的不可能?比如
临月郡主小心搀扶着脚步虚浮、一瘸一拐的四皇子回到殿内。他虽疲惫不堪,脸上却难掩狂喜,强撑着行礼,“儿臣,谢母妃成全!”
德妃故意将头扭向一边,看也不看他,只将一个锦盒随手递了过去,“拿着快走,看见你就心烦。”
四皇子双手恭敬接过,却发现德妃的手指并未松开。只听她声音低沉,嘱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