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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竹园内一切如旧。

湘绿见沈鱼一直沉默,便把她带到摆了一整天的新衣前,让她先挑选挑选。

女儿家,见了新衣裳总归会高兴一些。湘绿如此想。

然而,沈鱼伸手,纤白手指在一层层绣花缎面上拂过,只是说了一句:“还是等二公子回来了一起看吧。”

但这日黄昏渐深,晚膳反复温热,祁渊却迟迟未归。

少女眸色渐沉,起初端坐桌边,后来渐渐趴伏案上,睡意昏沉。

祁渊踏着夜色归来时,已经是漏夜时分。

今夜月色依旧澄明,为庭院里的翠竹染上道道利落分明的银边,园内宁静而安稳,与外间的纷扰恍若隔世。

他来到西厢房前虚望一眼,只看见湘绿在厅里打盹,却没一眼望见沈鱼。

祁渊撩开衣袍,轻步跨入门槛。

只见内室烛火早已燃熄,唯有溶溶月光漫入,落在一方小桌上,映着满桌未动的菜肴。桌边,沈鱼趴伏案上,侧脸枕着手臂,颊边软肉微微鼓起,呼吸匀长。

祁渊刻意压低了脚步,抱起趴在桌上的少女,眉心不自觉蹙起来——在祁家这些时日,好吃好喝由人伺候着,她竟比在南溪村时更清瘦了些。

他动作轻柔平稳,缓步向榻边走去,将人置于软榻上。

少女的身子柔软,和锦被甫一接触就微微陷了下去。

床上,沈鱼轻轻呓语,祁渊睫毛轻轻动了一下,素来分明的轮廓也柔和一瞬,墨瞳含笑。

他手上力道未松,以一股巧劲意欲抽臂起身。

谁料床上人轻轻翻覆,迷蒙睡眼张开一线,朦胧里拉住他的手,似问非问地呢喃:“你回来了。”

祁渊低低应了一声,继续伸手为她拉好衾被。

沈鱼却借势拉着他的手臂,轻轻攀在祁渊颈侧,睡得发烫的气息呼出:“睡觉吗?”

祁渊动作一顿,颈侧皮肤泛起薄薄战栗。

沈鱼自顾自将他的手臂揽在身前,祁渊不得已以另一只手撑在床沿,几乎半伏在她身上。

沈鱼嘴上还低低念叨着:“劈柴担水天亮再做也不迟……”

祁渊:“……”

原来是将他当做了那傻子。

他嘴角弯起一抹无奈的笑,心底却泛起一片柔软,又夹杂着几分涩意。他想了许久也未起身,就让沈鱼抱着自己的小臂,静静在榻上坐着……

隔日,天光熹微,沈鱼被腹内强烈的饥饿感唤醒。

她倦怠地揉眼,却在看见浅色床褥间那一抹深色时蓦地一怔——

只见祁渊仰靠在雕花床栏上,呼吸轻浅,犹在熟睡。他微仰颈项,线条流畅利落,仍穿着昨日那身官服,一条长腿曲起,手臂随意搭在膝上,而另一条手臂……正被她紧紧搂在怀中。

沈鱼瞬间耳面皆红,一阵头皮发麻,几乎立刻要松手,可又看见祁渊眼下那一点儿淡淡的乌青色,却又不忍心撒开了,唯恐再搅他好梦。

屏息片刻后,她渐渐镇定下来。

帷帐幽幽垂落,榻间静谧安宁。沈鱼逐渐清明的目光愈发灼灼,自来京城,她很少有机会这样仔细的看他。

此时,祁渊的侧脸正对着她,她视线直接而精细地在他五官线条上描摹,看他隽秀眉宇间中永远透着不羁,即便睡梦中,也自带一股清傲之气,几缕鬓发松垂,随呼吸轻轻拂动,散发泠泠冷香。

沈鱼最喜欢祁渊的眼睛,含笑时卧蚕会鼓鼓的,有兴趣时会轻轻眯起,也喜欢他挺直如峰的鼻梁,再往下……是那双线条清冷的薄唇,沈鱼嘴巴轻撇,面色复杂,那双唇说起话来太厉害,但强行亲她的时候又很柔润……

忽然,被她凝视的人瞳孔颤动,那一层薄薄的眼皮也跟着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