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那几匹红布,此刻已化作两条崭新的床单和静静搭在床边的嫁衣。
窄袖,交领,绣样虽简单,版式却十分可身,是沈鱼自己裁制的。
烛光一闪,嫁衣被少女轻轻托起,同并蒂莲枕巾、大红被套、新絮的红色被褥一道整整齐齐收在不会轻易碰到的木架上。
素白指尖从绵延的赤红色上掠过,到尽头时不自觉地蜷缩起,沈鱼心口仿佛被那暖红轻轻烫着,熨贴而难耐。
翌日,七月初七。
天幕如青纱,静谧笼罩,沈鱼却已醒了。
惺忪间想到今日何日,她心跳得比平日快了许多。
男人这几天似乎睡的也不安稳,沈鱼一起,他便也跟着无声地坐起,晦暗目色追逐着屋里那道纤细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鱼沉浸于自己的紧张雀跃里,并未留意身后那道目光的变化。
她赤脚踩在绣鞋上,目光飘向墙角——边缘打着补丁的旧蚊帐,像一道褪色的帷幕,孤零零地悬挂着。
那是她月前亲手支起的界线。
沈鱼静静地看了它几秒,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动作轻柔地解开了那系在木楔上的麻绳结。
“簌——”一声轻响。
旧蚊帐无声地滑落。
细微尘埃飘散。
接着,她走到屋子另一侧,麻利地将地上和床上原本分铺的、略显单薄的旧褥子并拢收好,大红并蒂莲枕巾、合盖着崭新大红被套替换而上
朦胧的晨光中,沈鱼弯着腰,双臂舒展,一丝不苟地抚平被面上每一道褶皱。
土屋依旧低矮,茅草顶依旧简陋。
然而,当那满床跃动的、浓郁的、温暖的红铺延展开时,还是瞬间点亮了整个昏暗的空间。
热烈的红色映着少女专注脸颊。
一种无声的、暖昧的气息,在房间中悄然弥漫。
www.jiubiji.cc